果然,温老爹面色好转许多,“不妨事的。”
大姑母又转头看向温婉,拉着温婉的手,犹如家中和蔼的长辈,“婉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温婉适时露出羞赧的笑,“不辛苦。都是我该做的。”
大姑母的长媳李氏上前来见礼,又道:“贵客临门,站在门口作甚?二舅和妹子一路奔波,怕是没吃晚饭吧。正好,我去厨房赶紧炒几个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大姑母便将温婉和温老爹左右相携入了主屋。
乡下人家吃饭没那么多讲究,也没有男女分席,七八个人往正屋围圆一坐,温婉四下瞧着,不见那位大姑父和齐贵立。
许是看穿温婉所想,李氏一边张罗布菜一边解释道:“前几日下大雨冲破了河堤,公爹担心水漫到田地里来,带着你大表兄和村里人去修河堤。这几日都住在那边,招待不周,还望二舅见谅。”
温维明连忙道:“他们既有正事,便不必惊扰。这次来,本也是听说贵立病得厉害,我这当舅舅的来瞧瞧。”
温婉一边夹菜,一边竖着耳朵听。
大姑母拿帕子抹眼泪,“你是长辈,你也病着,怎么劳烦你来探病。阿弟这样说,倒叫我无地自容。”
温婉继续吃菜。
“刚开春那会儿,听闻你病重,我们全家都急得不行。也怪我,非要夜里赶路,老三一脚滑到河里,得了风寒,现下病得起不来床,半点离不开人。”
多感人啊。
外甥着急看舅,失足落水生病。
作为当事人的温老爹,怎么可能不感动?
果然,温维明面色好转,就在温婉以为温老爹已经忘记此行目的,完全沉浸在姐弟温情的时候,温维明却道:“竟病得如此严重?婉娘,你快去瞧瞧你三表兄——”
说罢,温老爹颓唐着脸,“我就不去了,别给贵立过了病气。”
温婉立刻起身,温月一个眼色,李氏连忙跟上,亲热的挽着温婉的手,“我给妹妹带路。”
温维明朝严大夫努努嘴,严大夫立刻跟上温婉的步子。
齐家宅院并不大,从正堂到齐三住的偏院大约百步路程。温婉来过齐家几次,熟门熟路,并用不着李氏带路。
几步路,李氏便被甩在了后面。
李氏和温婉并不亲厚。
齐家在乡野算上富户,却和做生意的温家没办法比。
因此李氏也没办法和温婉亲厚。
李氏看着走在前面的温婉,穿一身时下城里姑娘们流行的窄袖交领衫,外搭一条樱黛粉薄纱帔帛,梳着俏皮的双垂髻,缀以一根碧玉镶嵌的金簪,行走之间,金簪上的蝴蝶振翅,活灵活现。
整个人说不出的俏皮灵动。
李氏觉得自己这一身打扮,跟温婉身边那个叫红梅的丫鬟无甚两样。
唉。
同人不同命啊。
不过若是温婉能带一车丰厚的嫁妆嫁到齐家来,她也能跟着沾沾光。这样的衣裳和首饰,以后也是用得起的。
李氏瞧着那根金簪,嫉妒的眼睛充血,语气也难免弯酸:“妹妹这身装扮可真好看。尤其是这根簪子,看着值不少钱吧。”
温婉笑笑,没说话。
却惹恼了李氏。
这是看不起她吗?
李氏家境寻常,嫁到齐家都算是攀高枝。
李氏知道公爹和婆母的盘算,因此她早就认定温婉将来要嫁进齐家和她做妯娌。
以温家的财力,若真进了这门子,全家都少不得要看温婉的脸色过日子。
李氏心中又酸又涩,难免自怨自艾,“唉,我和妹妹可没法比,妹妹这簪子,我是万万没资格戴的。”
她又笑着望向温婉,语气若有所指,“若是能戴一回这样漂亮的簪子,真是死了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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