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二冬子的一劫是下月才有,在未过那一劫到来前,丛业看不到二冬子身上将发生的另外劫难。
但她能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曾经历过的事。
这男子此时凄惨,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可他做过的事却让丛业浑身发冷。
哪怕经历过一死,看到这男子杀了自己的孩子,生生吃掉的一幕,丛业还是恶心反胃,忍不住别开眼。
蒋婶搀著丛业,“桑启媳妇,是不是他有不对劲?”
二冬子也听在了耳中,他停了下车的动作,警惕地握紧手中的鞭子,又将牛车往后退了退。
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丛业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
随即眉目一凛,说,“他身上有刀。”
这人不光吃了自己的孩子,在一路逃难的过来,他还杀了至少三人。
起初,他往人多之处走,求人给他吃喝。
总有人跟蒋婶二冬子这般心软,给了他吃喝。
可那几口吃的不能让他一直饱腹,他便起了贪心,在还有力气时,他往人少的路上走,在看到前方有形单影只的人时,便往路边一趟。
他实在太狼狈,不用伪装就能让人心生恻隐。
在好心人上前,准备帮他,他会掏出刀子,刺中好心人的要害,继而摸走好心人身上的银钱。
如此反复,他竟活到了今日。
就在方才,丛业再看男子时,眼前突然一片血红,她眨了眨眼,血红消散,面前躺著的依旧是看起来随时都能死去的男子。
丛业又转向二冬子跟蒋婶,她并未看到这二人被重伤。
唯一的可能是她被伤到。
丛业心脏剧烈跳动几下。
她能看到别人的生命轨迹,却看不到自己的。
恐怕那一幕血红就是桑启给她的提示。
男子一瞬间眼神格外凶狠,不过很快又避开,他重重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血丝,声音也粗噶难听,“善心人,我要死了,赏口吃的吧。”
像是没听到丛业方才的话。
他用这一副模样骗过许多人,只是他没料到蒋婶跟二冬子对丛业是十成的信服。
丛业说他身上有刀,他身上肯定就有刀。
“二冬子,咱快走。”蒋婶重新将篮子盖好,催促二冬子。
二冬子点头,重新赶车。
“稍等。”在经过男子身边时,丛业对二冬子说。
二冬子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抓紧牛缰绳,停了牛车。
丛业跳下牛车,大步走到男子身边,见男子伸手往自己身下摸,丛业一脚飞起,直踹男子的头。
为让人心软,维持凄苦模样,便是抢了钱,他也没大吃大喝。
他恐怕是想攒足了银子,离开此处后再拾掇自己。
丛业这段时间吃得好,还拾起以前的跆拳道,这一脚又用足了力道,男子被一脚踹下路边沟里,甚至来不及痛喊,便晕了过去。
他方才趴著的地方赫然躺著一个磨得锋利的刀。
“二冬子,去报官。”
丛业又抱歉地对蒋婶说:“婶子,今天恐怕去不了西山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