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生做了个美梦,在梦中他看见了自己已故的舅婆,知晓她因为生前治水救人的功德在死后成为本地郡君,享受香火。
而且在梦中舅婆将自己朝思暮想的辛十四娘许配给自己,甚至还说了十四娘家的地址,只等自己带上聘书,便能抱得美人归。
“唉。”
冯生叹气,可惜梦醒了,没能等到抱得美人归。
外面有脚步声踩碎了他美梦。
“少爷。”
“怎么了?”
冯生看向门口,心中一机伶。
“难道,是十四娘来了?”
“什么十四娘?”下人脸上带着焦急,说话的时候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您赶快起床吧,那贼军已经杀进门了。”
“什么贼军?”冯生尚未反应过来。
一直到外面惊呼声不断,他才从浑浑噩噩状态中彻底清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爬起来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的哎呦大叫。
“贼军为什么进我府上?”冯生揉着摔疼的尾椎骨,“我爹呢?”
“老爷已经被叫过去问话,现在就在外面。”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轰”“轰”震天雷响,震得人心跳漏一拍,冯生身体猛地哆嗦。
他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听到有人说贼王煞星能掌控雷霆。
冯生连滚带爬离开房间,院子里下人们老老实实聚在一处,低着头像极了待宰的鸡鸭。
还好冲进来贼军人数并不多,他们只是抬着黑管子铁棍,腰间别着一把刀。
但前面地上有两具尸体。
“呕。”冯生想要呕,可是当被贼军扫了一眼,他“咕咚”一声又强行吞回去。
冯父规矩站在一个黑衣军汉身前。
果然是杀进城来的贼军,只是不知对方为何会盯上自己家,冯生在心中叫苦。
“就是这里?”
“我们冯家列祖列宗都在祠堂里供着。”
“生前治水的是哪个?”
“您也听说过?”冯父松了口气,家中长辈生前做好事美名四处传扬,说不定今天这件事就是当年被救者的子孙前来看望。
他强行忽略了外面地上两具尸体。
“是啊,我当然听说过,我们将军有令。”那个贼军首领说道,“管他生前是什么东西,死后不好好在泥像里待着,敢来乱点鸳鸯谱抢将军的人,定要掀了她的庙,灭了她的香火!”
“不可啊,万万不可……哎呦!”冯父被一脚踹开,滚地葫芦般骨碌着到祠堂门前。
孝心他已经表过了,只能让列祖列宗自求多福,晚上千万别托梦找自己麻烦。
贼军已经抄起铁棍砸向供奉牌位的神龛,“咔”一声,檀木牌位断成两半,其中一半砸到冯生脚尖前,骇的他脸煞白。
直到人走后冯生才敢去搀扶自己父亲。
看着地上被踩断的牌位,冯生心中却大为震惊,有人来找已经死了许多年的舅婆麻烦,正说明舅婆没撒谎。
她死后真的成了一地郡君。
“难道,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舅婆真的成了神仙,而且还把辛十四娘许配给了自己。
抱得美人归机会近在眼前。
“舅婆,舅婆!”冯生当即跪下磕头,“你一定要帮我啊。”
他磕头求了一阵子没有得到回应,又想起梦中得到的那个地址,便想去找一趟辛十四娘。
原本冯生很担心贼王进城以后街上寸步难行,等尝试着带人出门后才发现一切照旧,没有丝毫变化。
辛府朱门前,冯生尚未叩环,漆门便自内而开。
“可是冯公子?”
“正是晚辈。”冯生见对方衣着气度不凡,连忙拱手行礼。
“不必见怪,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中年人笑着说道,“我便是十四娘的父亲。”
原来是自己未来岳丈,冯生再次行礼。
“十四娘可在家中?”
“她刚才又出去了。”辛老爷皱眉。
在知晓十四娘和谭文杰待在一起时,他也想过用强硬手段将两人分开,却没想到对方作为一方贼王,身上有着王者气势,普通精怪不要说暗害对方便是接近都难。
实情实在不好对冯生说明,他们狐狸精不在意名誉,不过人类书生可是极为看重,由郡君指定的婚事,他们半点差错也不敢出。
也就是自己修为比不上十四娘,否则直接压着她嫁给冯生。
冯生未想那么多,因为有郡君做媒,他们便商定好良辰吉日下聘便可。
回到冯府,府内气氛微妙。
借口自己没有胃口,冯生回到房间躺下很快便入睡,迷迷糊糊之中他腾云驾雾到了一处地方,并且又一次看见了那位自称是自己舅婆的慈祥老妇人。
她好像正在对两个瘦高个的身影说着些什么。
那两个身影作揖:“郡君还请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乃是地府鬼卒,皇宫大内闯不进去也就罢了,区区一个贼王的营帐不足为虑,稍后我们便将贼王的魂魄拘来,交由郡君发落。”
郡君说道:“那贼王行事乖张,引发战乱导致生灵涂炭,二位将军捉其魂也是为民除害。”
冯生在心中惊叹那两人的身体之修长,大概是处于盟友状态,见到非人的一幕他并不觉得害怕。
黑烟飘过,两道身影消失。
“乖孙。”
“舅婆。”
祖孙相见,分外和谐。
……
城内,衙门。
谭文杰安排手下去砸鬼郡君的祠堂和破庙,也只将其当成一件小事,并未放在心上。
相反其他杂事处理到了后半夜。
夜深,吹熄烛火,谭文杰闭目躺在床上。
不知过去多久,他猛地睁开双眼。
外面没听见蝉鸣,顿时引起他心中警惕,不对劲。
“谭——文——杰——!”窗户外面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窗户“吱嘎”一声被风推开,从窗户外面伸进来一颗尖长的脑袋,脖颈也极长。
“谭文杰,还愣着做什么,该上路了。”
谭文杰猛地坐起身,看见鬼魅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抓起床头倚着的宝剑。
“大胆邪祟,敢勾我的魂?”
他拔剑快走两步,带着剑身上的一道月光直刺向从窗户探进来的那颗丑陋脑袋。
“我降妖伏魔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胎盘里吃隔壁王叔叔的痰呢!”
那颗丑脑袋咧嘴一笑,无视他刺来的剑尖,并抬手朝着谭文杰抓来。
剑尖却更早一步赶到。
“噗!”
剑身如热刀切油,轻松埋入丑鬼脸中,还带着一阵滋滋白烟。
谭文杰手腕轻轻一抖,使了个大刀中的拖劈手法,一拉一拽,丑鬼脑袋被劈成两半以后,又从脖子上被削下来。
无头的身体离开了窗户,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乱转,挣扎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化作一阵黑气,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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