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瞧仔细点,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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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宿大略的盘查,翌日天亮,谢积顶着通红的眼睛,回禀道:“阿父,钱库已经查完,六万贯铜钱,基本账实相符。”
“只有六万贯?”谢县尉却不知足:“他们家的私产呢?”
“一文都不剩了。”谢积也是一脸肉疼道:“我问那小子了,他说都花光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差不多。”谢县尉想想之前的所见所闻,便心疼地骂道:“真是天字一号败家子!”
“万幸,他还没来得及动公库里的钱。”谢积安慰老爹道:“人家花自己家的钱,咱也管不着。”
“嗯,好歹多了一条不让他管庄子的理由。”谢县尉郁闷地叹了口气。幸好公库里的钱,也一样有的是办法挪用。
“那粮库呢?”他又问道。
“三个公库里的粮食满满当当,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全都搬出来查验一遍。老周他们抽查了一下,毛估了个十二万石。”
“嗯。”谢县尉点点头,账上也是这个数。
“当然,私库里也是一粒粮食都没了。”谢积轻叹一声。
“正常,那小子敢抗命不从,肯定会转移财产的。搬空了也好,省得人说咱爷们吃绝户。”谢县尉只能自我安慰一番,幸好秋收开始,万亩良田打的粮食,很快就能送进库里了。
“要不要让那小子再吐出点来?”谢积摩拳擦掌,他耳濡目染,也粗通些刑讯之道。
“算了,过犹不及。”谢县尉摇摇头。
“阿父真是仁义啊。”谢积赞一声,又提醒道:“不过是不是,等把粮库彻底盘完了再放他走?”
“没那个必要,让他在白纸上签字画押就行了。”谢县尉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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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积出来后,便来到任元房中,将厚厚一摞交接文书拍在他面前,恶狠狠道:“快签吧,签完了滚蛋。”
“每张都要签啊?”任元发愁道。
“当然,这么大的庄子,交接不清楚怎么行?!”谢积拍着桌子道:“快点快点。”
在谢积的催促下,任元只好提笔签字。
他每签好一个字,谢积便快速翻页,让他继续签下一个,足足顿饭功夫,才签完了所有的名字。
谢积马上拿起那摞文书,确认无误后,便对揉着手腕的任元道:“马车在外头等着了,快上路吧。”
“哎,哎。”任元唯唯诺诺,拿起包袱起身。
来到院中,又留恋的望了庄子最后一眼,便被推搡上了马车。
十几条孔武有力的大汉,也纷纷上马,他们要护送谢二少一行去会稽。
为首的幢主向谢积抱拳告辞,谢积微微颔首,递去个阴狠的眼色。
那幢主重重点头,便拨转马头,高喝道:“上路!”
然而十几骑人马簇拥着车队,刚刚驶出谢家庄,便又不得不停住了。
只见乌压压的人群,把宽阔的林荫道塞得满满当当,老百姓扶老携幼,提着篮子背着筐,满脸悲伤地望着任元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