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还无力挽回,更无法出手。
她甚至还战战兢兢的担心着,事情不会牵连到我吧?
黎家、程家、方家等被抄家、议罪的时候,州府内的空气都是充满了血腥味儿,阿诗琳恨不能逃离府城。
但,楼彧派了重兵,将整座城护卫得宛若铁桶一般。
别说一两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鸟儿,也妄想飞出去。
逃不掉,那就只能胆战心惊的等着风波过去。
还好,有惊无险,总算熬了过去!
还不等阿诗琳庆幸完,她就发现,自己这些年在南州的经营,彻底被扫除。
十几个据点,被拔掉了。
暗中蛊惑的傀儡,或是被杀,或是被投入大牢,全都废掉了!
还有那些店铺、商队,也都被楼彧、其他家族等吞并。
辛辛苦苦十几年,短短几天,就都化作乌有!
哦,对了,还有山里!
楼彧居然连那些寨子也都——
阿诗琳急了、怒了,砸了满屋子的瓷器、摆设。
她发泄完,又忍不住庆幸:
还好!还好!本公主还好好的,南邦也没有被暴露!
确定自己不会有事,阿诗琳内心的惊惧慢慢消散,她对于楼彧、王姮的怨怼、憎恨等负面情绪,再次翻涌。
“好个楼彧!好个王九!”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而在这对夫妻中,阿诗琳居然更恨并未出手的王九。
王姮:……你礼貌吗?此次风波,我都没有露面,更没有亲自动手!
楼彧:……果然是废物,无脑狂怒,欺软怕硬。
“算算时间,王九应该快生了吧!”
阿诗琳坐在满室的狼藉中,一张近乎妖艳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啧,生孩子可是喜事儿啊,这般喜事,我理当奉上贺礼!”
“真当杀了一些人、抄没了几个家族,南州就真的被你掌控了?做梦!”
南州的情况,十分复杂。
不是一次清洗,就能清洗干净!
阿诗琳嘴角勾起:“我还有真正的杀招呢。”
秘药!
以及被秘药控制的诸多势力。
这些势力,虽然被楼彧拔除了一些,但还有残存。
另外,山里的寨子,亦是阿诗琳的底牌之一。
秘药可比盐霸道多了。
关键是,楼彧能够弄来盐,却没有秘药。
这一局,她阿诗琳赢定了!
嗯,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她要给楼彧、王姮这对夫妻,送一份大礼!
……
“阿兄,事情都处理完了?”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王姮不可避免的变得焦躁起来。
为了缓解,她只能想方设法的转移注意力。
比如,多多跟楼彧聊天,多多关注外面的事情。
“嗯!南州看似风平浪静!”
楼彧扶着王姮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陪着她在院子里溜达。
神医李明堂,以及过来人王、郑十三等,都反复提醒王姮:
不可不动!
适当的活动,有利于生产!
楼彧严格执行,并亲自监督。
每日,不管公务有多忙,楼彧都会腾出时间,陪她用膳,陪她散步。
夫妻俩,一高一矮,却紧紧依偎着。
他们一边溜达,一边随意的闲聊。
“看似?”
一孕傻三年的王姮,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嗯!我这次放过了阿诗琳,还有南邦安插在南州的一些眼线。”
而这些人,肯定会生事。
“还有毒、秘药,我也没有暗中销毁。”
明面上的公务,楼彧积极处理。
埋在暗处的毒瘤,楼彧也不会放过。
通过暗卫的调查,前刺史的提醒,以及幸存豪族们的投诚,楼彧掌握了所有的、具体的资料。
他甚至知道哪个山寨被阿诗琳蛊惑,种了毒,熬制了秘药。
楼彧却一直没有行动,他在等一个契机。
“阿诗琳大概会在我生产的时候动手!”
王姮受到孕期激素的影响,头脑似乎没有那么的灵光。
但,她天资聪颖,还是能够保有起码的思考能力。
“阿姮,要不我还是提前动手吧!”
楼彧绝不会让阿姮陷入危险之中。
女子生产,本就是闯鬼门关。
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事端,那就是双重死劫。
“阿兄,这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王姮却笑得淡然,“我有种预感,即便你提前动手,也会有‘意外’。”
“这,大概就是属于我们的一场劫,天命所致。”
“而秘药的风暴,我们早有准备,是可以尽可能将风险降到最低的。若是换成其他‘意外’,却是不了解、不可控的!”
王姮不信鬼神,却又相信冥冥之中的天意。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王姮的意思,楼彧自是懂的,可他——
“阿兄,不必担心!他们暗中有诡计,我们这些日子,也有足够的筹谋!”
邪本就不压正。
更何况,楼彧、王姮的底牌太多、太多了!
楼彧低下头,正好对上王姮昂起的小脑袋。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他看到了王姮眼底的坚持与自信,王姮也看到了他的担忧与心疼。
沉默片刻,楼彧看着王姮的眼睛,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声音轻柔,心底却翻滚着汹涌的杀意!
他的小丫头连生产都不能安心,阿诗琳等贼子,实在该死!
他们想搞事情?
好啊!
那就一起来!
楼彧作为从小就立志做大将军的楼氏子,骨头是硬的,心也是硬的!
三月初三,上巳节。
从清晨起,王姮就觉得肚子下坠的厉害。
“公主,入盆了!”
经验丰富的稳婆,只是摸了摸,就猜到了情况。
产室早已收拾妥当,稳婆、医女、府医、乳母,还有一个神医,全都严阵以待。
上午,阳光正好,哗的一声,羊水破了,王姮被众人拥簇着进了产室。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三百里外的层层山林中,轰、轰轰,似是响起了阵阵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