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生产!
女子生产的时候,本就身心都在遭受折磨。
若是这般要紧关头,有个什么突发意外,产妇很容易受到惊吓,继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他们竟想谋害阿姮!”
想要阿姮来个一尸两命!
楼彧用力掐着掌心,手指没有去摸大拇指上的红线。
不控制了!
他现在就想疯一疯!
“杀!”
楼彧的声音很低,仿若梦中呢喃。
今日是阿姮生产的大日子,楼彧本不愿多造杀孽。
然则,那些人非要找死,楼彧也不好不成全。
既然非要作死,那就都别活着了!
“是!”
一道身影,飞快的闪现,然后就去传达命令。
不多时,后街的喊杀声便减弱了不少。
倒不是这暗卫瞬移到后街,然后立刻诛杀了那些贼人。
而是,原本守在后街的护卫,已经消灭了不少人。
近百人的山匪,经过几轮的厮杀,死伤过半。
这些人明明已经被不断倒下的同伴的尸体震慑到,却还是强忍着畏惧,继续喊着。
“冲啊!冲进去!杀狗官!抢财货!”
“杀啊!把他们都杀光!”
哪怕已经被砍伤,血流了一地,也要在临死前再喊几句狠话!
暗卫闪现到后街的时候,贼人的战损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
残存的二三十人,眼中、脸上全是惧色,双腿都在发抖,却还是咬牙坚持。
暗卫也不废话,直接冷声道:“郎君有令,杀!”
随着一声“杀”,那些本就拼命厮杀的护卫们,变得愈发悍不畏死。
他们几乎就是以一种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决绝冲了过去。
一个冲锋,二三十贼人,悉数倒地。
不算宽阔的府衙后街,从街口到府衙后门,横七竖八的全是死尸。
粘稠的血液,几乎将整个街面都涂满了。
还、没完!
楼彧的命令是“杀”,不只是这些冲击府衙的贼人,还有隐藏在州府城内的所有不安定分子。
比如上次逃过一劫的阿诗琳。
这一次,罪名都是确凿的——
“冲击府衙,形同造反!”
阿诗琳再无脱罪的可能。
“放肆!我是南邦王女!我、我——”
楼彧的亲卫,抓到阿诗琳的时候,她正换了装扮,试图趁乱逃出府城。
可惜,人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卫识破,并当场擒获。
阿诗琳拼命的挣扎,还不忘色厉内荏的训斥着。
“南邦?哪里有什么南邦?分明都是我大虞的南州!”
护卫统领冷笑一声,看向阿诗琳的目光中,没有半点对于贵人的敬畏,而是充满了鄙夷、不屑。
区区蛮夷,竟也敢自封王女?
南邦王也只是大虞的乱臣贼子,不过是借着中原战乱,这才趁机自立。
王?
沐猴而冠的小丑罢了!
之前没有处置,不过是大虞地域辽阔,大事要事都忙不过来,暂时无暇计较。
阿诗琳、南邦王却野心勃勃,将手伸到了京城,还跟蜀王有了不清不楚的牵扯,慢说朝廷了,就是楼彧都不能容忍。
阿诗琳却还嫌不够,竟主动跳出来找死,楼彧更加不会放过!
之前还顾忌“出师无名”,阿诗琳就送来了把柄。
南邦都派兵来攻打南州刺史府衙了,就算是番邦,亦是对大虞皇朝的挑衅,甚至是攻伐。
楼彧出兵,便是名正言顺。
“杀!”
楼彧不只要杀掉再三作妖的阿诗琳,还要趁机将南邦的所谓王权摧毁!
这世上,将再无南邦,有且只有一个南州!
……
“……疼!好疼啊!”
煎熬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天色从晨曦到艳阳高照,王姮即将力竭。
太疼了!
开骨缝,一指又一指的开产道,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
王姮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搁浅的鱼,艰难挣扎,频临死亡。
她全身都在疼,还有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除了难以忍受的痛,还有无法言喻的累。
好痛,好累,她、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公主!用力,用力啊!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用力!”
稳婆又累又急又怕,这位可是琅琊公主啊。
她若生产的时候有个万一,不只是门外的楼郎君不会饶过她,就是京城的姜贵妃,也绝不会放过。
贵人们,才不会管这事儿是意外、还是人为。
因为对于贵人来说,出了事儿,那就是下头的人办事不力。
很不巧,这次,她便是那个即便无错也要被严惩的可怜人儿。
而且,若真的有事,不只是她一个人会没命,还会牵连全家!
咬着牙,稳婆抖着声音,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大声的对王姮说道:
“就差一步,公主,还请您再忍一忍!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
“用力!公主,用力啊!”
“别卸力,千万别卸力!”
“不要睡,公主,千万别睡!”
若是卸了力、睡过去,可就真的麻烦了。
当然,还可以用剖宫产,稳婆在京城,也是做过几例。
开刀、缝合等,她都熟练。
可面前的产妇,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身娇体贵的公主。
看看这一身的皮子,又白又嫩,就像水豆腐。
都要临盆了,皮肤却还是那么的好,没有妊娠纹,没有暗沉斑点。
这般完美无瑕的皮肤上,若是留下一条长长的蜈蚣。
别说贵人受不了了,就是稳婆自己去想,也觉得可惜。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刀子。
不只是不够美观,还容易伤元气。
王姮已经痛得快要灵魂出窍,但,稳婆的话,还是惊醒了她。
对!
她要坚持!
她不能死,她的孩子,她的阿母,还有阿兄……她决不能抛下他们。
用力咬紧牙关,王姮额角、脖颈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突破了那层屏障。
噗!
似是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啪啪的巴掌声,以及哇哇的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公主,是个小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