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鞑靼部落南下后,李克用便按照每户抽一人,每人每月发粮七斗、盐三斤左右军饷,将他们招募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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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人的骑射本领却并不差,只是由于没有足够的牧群,所以只能养猪养马来与汉人交换物资。
李克用将他们编练为一军,从中挑选神射手,编入鸦儿军中。
在李国昌招抚,李克用招募的局面下,大同的兵马数量开始不断增加,而军储消耗也日渐增长。
“如今已经四月中旬,可老天却还不下雨,继续这样下去,今年的粮食肯定会减产,牧群数量也会不足,我们能收上来的赋税恐怕不多。”
云中衙门内,李国昌坐在主位,李克用则是带着盖寓、康君立等人分坐左右。
面对盖寓的这番话,李国昌看向李克用:“飞虎子,眼下某大同兵马有多少了?”
李克用闻言,当即抬高下巴,桀骜道:“胡骑不下万众,另有胡汉杂卒万五。”
“其中兵马,披甲四分半,但我军骁勇,可比诸镇八分。”
甲胄不足,这是大同如今遭遇的严重问题。
哪怕此前王铎帮扶大同,可大同工匠数量依旧不多,每个月能打造的甲胄不过三百来套。
按照如今情况,起码需要三四年,才能将大同这两万五千兵马的甲胄给装备齐全。
李国昌想到了这点,所以继续看向盖寓:“我军粮草,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最多能支撑到七月,这还是算上了夏收,总之肯定撑不到秋收。”
盖寓的话,令李国昌心情不免沉重起来,而这时李克用却眼底闪烁光芒,主动说道:
“如今天下乱世,若是束手待毙,绝不是豪杰行为。”
“既然粮草不足,那我们就主动出兵,获取钱粮,扩充势力!”
“不可!”听到李克用这话,盖寓下意识反驳,随即解释道:
“如今诸镇都在等待刘牧之动兵,若是我军在刘牧之前动兵,不论以何等理由,都将落下口舌。”
“届时刘牧之若是北上征讨我们,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盖寓清楚,自己毗邻刘继隆势力范围,而且刘继隆兵强马壮,哪怕他们能依靠地利来击退刘继隆。
但他们能击退刘继隆一次两次,却不可能击退三次四次。
刘继隆没有东进河南,是因为宣武三镇遭遇兵灾而疲敝,但河东情况可不是。
且不提刘继隆在胜州屯兵五千,距离大同不过四百余里路程,单说刘继隆在河东有河阳、河中两镇提供粮草,并且河东镇人口众多,刘继隆根本不缺民夫和粮食,所以他向北打是越打越富。
如果李克用授予其口舌,那刘继隆肯定会北上。
盖寓思绪万千,可李克用却根本等不了,他急躁道:“若是刘继隆等到秋收才动兵,那我们应该如何?”
“如今的钱粮,根本支撑不到秋收,所以某所说的句句属实。”
“义武军的侯固,不过是个庸才,义武军又在南下遭遇重创,某只要大军出兵,很快便能将其讨平。”
“届时有了义武数十万百姓和数百万耕地,养活区区两万五千大军又有何难?”
“更何况今年北方大旱,每日都有逃难南下的鞑靼人,他们就是我们的兵马,根本不用担心失利!”
年少的李克用,依旧十分急躁,仿佛刘继隆明日便会提兵出现在他面前,恨不得立马出兵,扩充实力。
“义武与我军之间有山川阻碍,想要出兵攻打并不容易……”
李国昌也清楚地势,不太支持攻打义武。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要攻打振武(胜州),但如今振武被刘继隆占据,他们似乎没有了攻打的目标。
如果没有刘继隆在南边,他们倒是可以直接攻打河东,但如今若是攻打河东,刘继隆肯定会北上摘果子。
想到这里,李国昌不免惆怅,而李克用催促道:“山道阻碍又如何,义武大半都是新卒,老卒不过五六千人,某就不信还拿不下这区区义武!”
眼见李克用如此着急,李国昌摇摆再三,最终颔首道:“夏收过后出兵。”
“节帅!”盖寓还想劝说,李克用却猛地站起身来:“某定会拿下义武!”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出了衙门,而盖寓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为夏收过后的东征做足准备。
在他们准备之余,北方大地开始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步入了五月之中。
身处洛阳的刘继隆,也在五月初二,接见到了黠戛斯和回鹘的使者。
他没有选择在乾元殿接见二人,而是选择了汉王府。
这样的规制,显然是不把双方放在眼里,但回鹘与黠戛斯的使者却根本不敢反驳,因为他们知道刘继隆有这个实力。
“回鹘(黠戛斯)使臣,参见汉王殿下……”
“起来吧。”
望着面孔陌生的二人,刘继隆忍不住皱眉道:“难道吾的身份,还不足以汝等派出高官为使?”
“殿下息怒……”
二人预料到了刘继隆会给他们下马威,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黠戛斯使臣跪着说道:“漠北动乱,阿热抽不出身来,不然一定亲自南下。”
“阿热?”刘继隆轻挑道:“如今漠北有几个阿热?”
“这…”黠戛斯使臣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如今漠北有三位阿热,但只有李杲是漠北真正的阿热。”
李裴罗死后,漠北的黠戛斯分裂为三部,分别支持着李杲、李铮、李曳三人。
这些姓名都是他们的汉名,他们的本名,刘继隆无心去探索。
反正在他看来,黠戛斯的底子太薄弱了,一个没有文化底蕴的部落,自然不可能长久的存在。
黠戛斯就这样在漠北内斗,才是刘继隆希望的局面。
“对于黠戛斯,朝廷可以开放互市,但互市中不包含铁器。”
刘继隆话音落下,黠戛斯使臣就急了:“殿下,我们十分需要天朝的铁器。”
刘继隆见他这么说,冷哼道:“你们需要,但天朝也需要,如今关东有许多人不尊重至尊的叛臣,吾需要提兵将他们一一讨平,无心贩卖铁器。”
“如果你们觉得吾做的严苛,那完全可以离去,继续与吾为敌。”
两个手下败将,自己兵马不多时都能将其讨平,更别提如今了。
李杲要是真的敢南下,刘继隆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黠戛斯使臣自然知道刘继隆强大,所以即便被刘继隆如此对待,他也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服的表情。
“黠戛斯不敢,黠戛斯永远都是天朝的臣民……”
“如此最好!”刘继隆颔首,目光看向回鹘的使者。
“汝等在河西时就屡次入寇,被赶到西边去了也不老实,莫不是以为吾腾不出手来收拾汝等?”
“殿下明鉴,那都是误会!”
回鹘使臣闻言,立马就辩解了起来,同时叩首道:“庞特勤与仆固俊两位都十分尊敬您,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得知关东有不尊您的叛臣,特意献出三千马匹来助您讨贼。”
回鹘使臣说罢,黠戛斯的使臣这才后知后觉叩首道:“殿下,我们也带来了五千匹马和三万只羊南下。”
明明是送礼,可黠戛斯使臣偏偏要等别人开口,才敢跟着开口,这就能看出黠戛斯的外交手段不怎么样。
不过这并不奇怪,黠戛斯过去几十年,几乎都是由合伊难支家族在负责外交,而今合伊难支南下投靠刘继隆,前段时间更是获封县伯,日子十分滋润。
哪怕黠戛斯的阿热请他回去担任宰相,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比起在漠北忍受饥寒,温暖富庶的长安才是他的温柔乡。
“你们的心意,吾收下了,但朝廷的铁器并不算多。”
“这样吧,吾王府还有两万斤铁料,汝等若是不嫌弃,可各自领一万斤铁料北上。”
刘继隆话音落下,二人便连忙叩首:“谢殿下隆恩!!”
一万斤铁料听着不多,但也足够打造二百多套甲胄了。
对于黠戛斯或回鹘,二百多套甲胄的数量都不算少,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始。
如果每次送礼,都能得到二百多套甲胄,那他们一年最少能来个十几趟。
“既然是天朝臣子,自然能得到天朝体恤,望汝等勤勉治理地方,勿要发生寻衅之事。”
刘继隆开口说着,回鹘使臣这时却突然道:“臣等本不寻衅,然每次东进朝见,都被张使君所阻。”
“臣等不知是殿下授意,亦或者是臣等有所不足,故此才遭遇阻碍……”
正题开始了,刘继隆心里冷笑,面上却皱眉道:“张淮深阻拦汝等东进?”
“没错,自殿下为朝廷安抚关西以来,两位大汗每年都会派出数支朝见队伍,然都被张使君所阻,后……”
“吾知道了!”刘继隆脸色阴沉着将其打断,随后拂袖道:“尔等退下吧!”
刘继隆的不高兴,便是不善言谈的黠戛斯使臣都感受到了,更别提回鹘使者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叩首退下,而刘继隆则是等他们退下后,猛地掀翻了桌子。
霎时间,东西摔落的声音不断传出,黠戛斯使臣缩了缩脖子,而回鹘使者却松了口气。
他们加快脚步离开了汉王府,而此时正堂左右屏风背后也走出了高进达、张延晖、罗隐、陆龟蒙等人。
“如此就足够了?”
张延晖疑惑开口,他还以为刘继隆要演许多戏才会结束,不曾想竟如此短暂。
对此,刘继隆却脸色变化平静,冷静道:“让他们自己去想,而不是演戏。”
“点到为止,正好。”高进达抚须走出,而他身后几名官员则是上前将桌子摆好,将奏表也都摆到了桌上。
“白得了不少马匹和牧群,这些马匹和牧群就交给曹茂在丰州、胜州放牧吧。”
刘继隆对高进达交代着,随后又说道:“夏收已经开始,北方至今没有降雨,看来北方今年又要继续遭遇一场大旱。”
“江南不起运,朝廷也不可能起运钱粮给北方诸镇,届时诸镇必然会发生摩擦。”
“河中、河阳、胜州的粮草都准备如何了?”
汉军暂时无法东进,但却不代表刘继隆就要停下。
河南没有粮草供给,但河东却有两个镇可以供给,更何况还有河中背后的关中。
“晋州囤粮三十万石,泽州囤粮五万石,胜州囤粮七万石。”
“河中有驻兵七万,其中两万是新募新卒,而胜州如今只有五千马步兵驻扎,但南边的麟州随时可以抽调一万步卒北上。”
高进达不紧不慢的将河东及其周围局势说出,同时询问道:“殿下是准备先拿下河东镇,还是一口气把河东道都拿下?”
面对问题,刘继隆颔首道:“先拿下河东镇,看看河东镇情况再休整几个月,等待秋收后继续北上。”
他话音落下,众人尽皆颔首,陆龟蒙也说道:“忠武、义成、宣武三镇,此前有民一百四十万口,耕地千万之巨。”
“如今清丈过后,人口不足五十万,其中还有七万是从河中、陕虢等处发配过去的,土地尽皆抛荒。”
“如今虽说清丈结束,田地已经开始均分,但以此百姓数量,恐难复垦荒地。”
“加之今岁三镇赋税蠲免,又开放粮仓来保障百姓口粮,以此复垦,所以今岁不仅无法从三镇获得赋税,还要输送一百万石粮食进入三镇。”
“眼下山南东道已经转运三十万石粮食进入唐州、蔡州、颍州。”
“三州十六万人口,足够凭此粮食撑到秋收。”
“不过北边的七个州,计三十二万口,遭受破坏更重,需要最少七十万石粮食,才能让百姓撑到秋收。”
陆龟蒙将情况说完,又继续说道:“眼下河中、陕虢、河阳、东畿等镇有六十七万口百姓,耕地四百余万亩。”
“诸镇粮仓,存入粮草一百二十七万石,但河中河阳的三十五万石不能动。”
“若转运七十万石前往三镇七州,沿途损耗在两成左右,所以最少起运八十五万石才较为稳妥。”
“不过起运过后,诸镇官仓便只剩七万石,虽说能撑到夏收结束,但今年夏收恐减产,届时恐怕收不上来多少粮食……”
陆龟蒙话音落下,罗隐便主动作揖道:“殿下,我军粮仓主要是巴蜀,而巴蜀粮食走陆路则损耗太大。”
“臣看过剑南道的粮册,起运五十万石,运抵关中便只剩下三十二万石,再运至洛阳便只有十八万石,运抵宣武镇宋州则只剩十万石。”
“臣又翻阅了过去百年的漕运,若是能收复江陵,走长江进入汉水,从襄阳将粮食转运陆路进入中原,最后运抵宣武镇宋州,五十万石粮食,最少能运抵二十万石。”
“若是能收复长江以北,走运河北上,则能运抵二十五万石。”
水路的好处通过罗隐的描述而呈现出来,不过以汉军的补给看来,如今恐怕无法收复淮南,但收复江陵却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刘继隆目光看向张延晖,对其吩咐道:“你走一趟南衙,请调江陵尹萧邺入京述职,担任书左仆射。”
“此外,以耿明担任江陵尹,限萧邺九月初一前入京。”
“是!”张延晖躬身应下,随后便要前往南衙。
高进达见状,赶忙作揖道:“臣身为同平章事,理应前往。”
“好!”刘继隆没有阻拦,而是准许了高进达跟上。
二人离去,刘继隆也没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话,便遣散了罗隐和陆龟蒙。
如今的汉军,算上关东七镇的人口,其治下人口已经突破千万,若是还能收复河东和江陵,人口达到一千二三百万也是十分轻松的。
想到这些,刘继隆起身准备前去张议潮府上品茶,而与此同时前往南衙的高进达、张延晖也找到了刘瞻、萧沟。
二人将刘继隆交代的事情说出来,刘瞻与萧沟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不敢阻拦,只能与点头同意。
在他们点头同意后,张延晖便派人告诉张瑛,让杨公庆起草圣旨,发往了南衙。
不给萧沟和刘瞻犹豫的机会,高进达便将旨意发往了江陵。
做完这一切后,高进达带着张延晖往自己的衙门走去,送二人走出衙门的刘瞻与萧沟则是在二人走远后,脸色阴沉起来。
“江陵若是为刘继隆所得,那江南便危急了……”
“无碍,武昌在高千里手中,他们即便能经过秭归、夷陵,也难渡过武昌。”
刘瞻这话令萧沟点头附和,而这时皮日休却从后方走上前来,对二人作揖道:“二位,为何不让萧使相与高渤海联手呢?”
“联手?”刘瞻与萧沟二人脸上露出苦笑。
若是旁人,他们还会有这种想法,但萧邺此人毫无能力,身无担当。
如果有朝廷在他身后支撑他,他还能面对刘继隆的大军,提起精神来坚守。
可如今朝廷在刘继隆手中,萧邺多半在接到圣旨后,便想着办法的北上了。
想到这里,二人身形不由佝偻起来。
大唐已经是四处漏风,他们这些裱糊匠即便再怎么缝补,也挡不住即将到来的暴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