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林是否理解这一点？很难讲。

华盛顿、西雅图、纽约、洛杉矶，这四大城市对于本地nba球队的态度都不相同，从媒体到球迷，从球迷再到普通百姓。

这既有复杂的历史原因，也有深刻的文化要素，还有难以直言的意识形态掺杂其中。

以方星河的高维眼光来看，美国是一锅奇怪的乱炖汤，以前是，现在是，一直是。

据果推因，美国的倒塌是历史必然。

坏消息：现在没有人会相信。

好消息：方星河不需要任何人相信，他有能力利用那些遍布社会的裂隙。

华盛顿对他的期待，便是非常好用的砝码。

方星河带着些许嘲讽，故意提起这茬：“好像有很多人将我视为华盛顿体育的拯救者，而不是某位跋扈的旧神。”

丹子瞬间暴怒，可少年不在乎。

这句话，是讲给波林听的。

“迈扣是我们的拯救者。”波林义正辞严的开口，“当然，你也是，如果你们联合起来，奇才队的未来必然更加美好。”

波胖子试图在中间弥合裂缝，可谁都不领情。

“我不需要他！”丹子如是怒吼，“我他妈的只靠自己就能赢来一切！”

“你赢不了。”方星河冷静指出问题所在，“你连我都赢不了，那个时代过去了，迈克尔乔丹，out。”

再没有比这更沉重的羞辱了。

丹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你他妈只是赢了一个两年没有碰过篮球的迈克尔乔丹！

小子，你以为你很强吗？

不，我用剩下的三成实力就跟你打得有来有回！

我他妈根本不需要向你证明任何事，但你必须尊重事实——假如我决定好好打球，那么只需要两个月的恢复期，我就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球一样玩！

如果有半年时间，我仍然是我，那个篮球之神，而你，什么都不是，一个没有名誉没有戒指没有人信任的小小新秀！

你怎么敢对我如此大放厥词？！

刚刚你赢了我三分，好，把录像放出去，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你以为你会得到媒体和球迷的尊重吗？！

不！狗屎！你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人会认为你真正战胜了乔丹！”

这是对的。

尽管现在的丹子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可他的话是对的。

这份录像很有价值，但不足以证明方星河是新神，因为他战胜的并不是大家心目中的那个乔丹。

对于普通新秀而言，这场胜利足以使他声名大噪。

可是对于方星河而言，战胜一个胖乔远远不够震撼。

于是，他故意斜睨乔丹，冷冰冰质问：“那你倒是复出啊？你要多久时间我都可以给，去健身，去恢复，然后堂堂正正的打赢我。问题是，你行吗？”

你行吗？

正常的语法应该是can you do it，但方星河问的是：but，you can？

他可太知道怎么刺激丹子了。

乔丹忽然收敛了怒意，死死盯着方星河，一字一顿的回道：“你会看到的。”

波林心头涌上一股狂喜，颤声问：“迈扣，你打算复出了？真的吗？”

丹子转头看向蒂姆：“明天开始，恢复训练。有问题吗？”

蒂姆傲然扬起下巴：“到10月份开赛，整整4个半月的时间，我会让你回到应有的状态。”

丹子再次盯住方星河：“你听到了？10月份，我们公平一战。”

方星河勾起嘴角，笑得十分欢畅。

上一世，丹子决定复出的日子要更晚一些，大约是在6月中旬开始恢复性训练，然后就在几天之后，他在训练营里被阿泰撞断了肋骨。

这不是阿泰真有那么强，马龙马洪巴克利那么多阴招都干不废乔丹，凭什么在阿泰身上一碰就碎？

不管再早半个月或者再晚半个月，都不会出事。

恰恰是在恢复训练的初期，乔丹的身体正处于一种极度疲惫的适应状态，完全不具备高强度对抗的条件，也缺乏自我保护能力，才出了问题。

而这次骨折，也彻底毁掉了蒂姆的复健计划。

完全养好伤之后，只剩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既要高强度减脂，又要恢复运动能力，正常人都知道不可能。

但是丹子到底强行复出了，没有循序渐进的科学锻炼，只有靠意志力缩短的周期。

这直接导致奇才乔带着右膝软骨磨损和膝盖积液的伤势，从上场的第一天就是残躯，并且因为伤势过重而缺席了22场比赛。

为了减少右膝的压力，他又把压力全给了左膝，于是，02-03赛季，轮到左膝积液了。

然而就在这个赛季，这牲口带着护具打出了82场全勤。

因此老球迷们都在猜测：假如在01年暑假，丹子没有因为骨折而影响复健计划，那他应该不止能够打出超巨数据。

恢复巅峰肯定不可能，但只要身体健康，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这不是找理由，丹子本人对于那两年奇才生涯没有任何狡辩，只是球迷们基于02-03赛季拖着伤腿全勤且场均20+的合理判断。

方星河不怕恢复健康的乔丹，正相反，他需要一个健康的乔丹。

有一种胜利并不值得炫耀——欺负老弱病残。

所以，他第一次流露出笑容，真心实意地祝福大丹：“别急，我甚至可以给你更久的时间，直到你真正以最健康的姿态来到此时巅峰。

在那之前，这份录像不会流传出去，我保证。

到时候如果你赢了，你不但可以收回这份录像，还可以把打败我的那一份随意发到哪里。

而如果你再输一次……我会踩着你的头，宣布这个联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

丹子气得浑身直发抖。

相比于那些万年不变的英语粗口，方星河不讲脏话，但气人更狠骂人更脏。

而一旁的波林，则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你仍然不打算和我们签约吗？”

方星河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回道：“签约又有什么用？根据99版劳资协议规定，我可以拒绝上场，只需要接受停薪的后果，并且赔偿球队大约为4年合同总金额30%左右的违约金。

至于联盟的处罚……最多是追加停赛场次和一点点罚款。

我算过了，总共在550万美元左右。

放心，我不缺那点钱，你甚至都不必提起诉讼。”

波林和比利目瞪口呆。

乔丹和蒂姆目瞪口呆。

韦斯和道格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被方星河闹麻了，他们见过巨婴一样的黑人球员，不止一个，不止一次，但是没有人见过像方星河这样任性又讲理的法律咖。

你tm没事儿算这个干嘛？啊？！

面对着堪称是nba史上最难搞的小破孩，波林小心翼翼的堆起笑脸。

“所以，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和我们签约并且好好打球？”

方星河往沙发里一仰，翘起二郎腿，笑吟吟回道：“当这个胖子完全恢复健康的那天，我就同意和你们签约。

当他打赢我的那天，我就同意上场打球。

如果你们非要选我但是他又打不赢我，那么也很简单——承认我是这支球队的老大，那也ok，我来带你拿第七个冠军。”

呼哧、呼哧、呼哧……

寂静的房间里像是忽然刮起了风。

喘了好几口粗气，丹子忽然起身就走，没理会任何人，也没再问那份录像。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将会带着燃尽一且的怒焰，开始新的一场自虐。

方星河轻而易举的改变了nba的历史，并且深深嵌了进去。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故事，就会变成新的传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