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尾音唱劈了,直冲冲地袭上对岸的高台。
“啪啐——”
茶盅砸地。
戏台上的唱腔戛然而止。
秀美的男旦手足无措地站着,求救似的看向带他进府的管事。
傅管事埋下头,眼皮子上抬,摆手退下的动作还没做完,便听身后一腔低沉喑哑的嗓音:“推下去。”
话音既出。
男旦便感到后背被猛地朝前一推,跟着便随着一股风砸下三层楼高的戏台。
“啊——砰!”
十米之下的地面溅起的飞尘和血迹,自然溅不到高高在上的看客身上。
戏台的对面,就是看台。
此处为城西吟春楼,沿着护城修建,戏台看台布置得当、远近合宜,既不必离得太近,叫戏子看到贵人的面貌,也不用因离得太远,导致贵人听不清,反倒不痛快。加之此处费大力气和大价钱修缮,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御贡之物,幽深安静又奢靡繁复,人多时,靖安便喜在此处宴客集会。
今日,吟春楼高朋满座,看台上三排坐满,十二三人,皆是“青凤”之核心。
靖安占据首排中心,身侧有三三人,左次位为武定侯崔白年,右次位为长女傅明姜,左辅位为武定侯世子、现任工部都水清吏司崔钰,而后两三排依次是次辅袁文英、六部的臣工们。
武定侯崔白年,儒雅挑唇,笑意宴宴:“殿下,心头有火啊。”
靖安斜靠着,身形向长女傅明姜处倾斜,妆容精致,粉敷得服帖白皙,唇峰亦勾得轮廓清晰,整个人气血充足,看上去锋利且矜傲。
“对方兵临城下,我方节节败退,我心内当然有火。”
靖安面不改色:“只可惜,咱们‘青凤’的男人做人一无火性,二无血性,骨头比还软,被御史台一吓,什么都招了、什么都认了,英雄当不成,枭雄更没他的份。”
崔白年笑起来,展出洁白整齐的六颗牙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二十年,‘青凤’渐渐大起来,人数也渐渐多起来,出几个猪狗之辈也不算奇怪。我听玉郎说——”
崔玉郎应声站立起来,向靖安大长公主,微微佝腰躬身。
姿容玉立,举手投足皆是清贵。
傅明姜挑眉飞睨了一眼,抿了抿唇,将手贴在日渐隆起的肚子上,眉梢眼角尽是得意。
“您前些时日身子骨欠佳?”崔白年的手搭在桌案边上,态度恭和:“没什么大碍吧?”
还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