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多了酒的姑娘,连胆子也壮了些,眼神软塌塌的,蒙了一层水汽似的,里面有很?弱很?弱地一点?渴望。可她自己也不懂那究竟是什么,只能借着一点?酒意,朝着这个做了自己十二?年兄长?的男子傍近。
中间那五年的隔阂,被她错乱地抛之脑后,仿佛此时她又变回?了那个一心只知道?黏着兄长?的妹妹。
元虚舟会上钩吗?
她忍住没去回?想?自己表现得?究竟有多拙劣,强自镇定地盯住他,等着他的回?答。
元虚舟当然懂得?她的小把戏,他守在这里,就是想?知道?她为?了达成目的,能做到什么地步。
近乎无情的冷酷,对神官来说理应是防身?武器般的存在。成为?星官游走在三界的那几?年,他都将这种冷酷贯彻得?很?好?。
他以为?,在面对元汐桐时,会同样坚不可摧。
可是,被封印在亲情之下的强烈到不正常的占有欲,却因一声“哥哥”再次产生松动。一点?一点?地翻涌上来,横梗在胸口,堵得?他面色愈发沉滞。
“你替我……上药?”他默然片刻,终于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元汐桐当然知道?。
若不是时间有限,她也不想?这样铤而走险。
可若是今晚就这么过去,她再找不到进入那间书房的理由。月晖琴和另外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灵器没有着落,来神宫一趟,说不定会铩羽而归。
不能失败。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怎样都要缓和与元虚舟的关系。即使他已经将她看穿。
“我知道?啊,”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她的面颊上甚至攀上一丝少见的笑靥,“可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现在神宫人多眼杂,星傀是机关术造就的死物,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你选择自己上药,不也是有这个顾虑吗?”
从初初尝到没有灵根引发的冷遇起,她就很?少这样笑过了。年纪不大,心思却很?重,似乎生命中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单纯地感到开心。
元虚舟就这样看着她,目光在她发髻中间那株蝴蝶金银珠花树上略略停留后,突然说道?:“所以,你知道?星傀有可能不安全。”
方才见到她时,他便一直在注意她的头发。
漂亮的,兔子耳朵一样精巧的双髻,但绝不是出自她之手。
他留了个心眼,差人打听了一下,结果收获颇多。
察觉到他的目光,元汐桐突然内心有点?打鼓,支吾了几?句,没正面回?答。
终归这里是他的神宫,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收回?目光,自顾自地替她倒了一杯花蜜茶,伸手递到她跟前。一同递过来的,是看似好?商量,却完全不容拒绝的建议:“找公?孙家?要的星傀,明日还回?去吧。”
元汐桐坐在原地没动,嘴唇抿起,似在无声拒绝。
捏住杯盏的手朝她的唇凑近,碧玉扳指就在她眼下,他几?乎要将那杯花蜜茶喂给她。
见她仍旧硬气地绷着脸,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竟耐心解释:“用他人灵力?驱使的东西,贴身?伺候你,不安全。”
也不成体统。
公?孙家?的那个小子,他不愿意礼貌地唤出其名字。那人是元汐桐多年的同窗,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但因为?关系不亲厚,所以她极少提起。
但最近,公?孙皓出现在元汐桐身?边的频率有些过高了。
浮极山投影石记录的那场争执,他将注意力?全放在邢夙身?上,倒是忽略了,与元汐桐交流更多的人,是公?孙皓。
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总之不是什么好?情绪。
所以他略显强硬地,将杯口对准她的唇瓣,结结实实地贴上去。然后,迫她仰头,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全数喝光。
他的手端得?很?稳,喂得?也很?稳,宽阔的身?躯堵在她眼前,元汐桐敞开的视线就这样收拢在他的衣襟。她抬眼,触到他的目光,那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风平浪静。但正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不慎被卷进去,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泛着寒气的太一戒贴近她的面颊,混着入喉的甘甜汁液,却没缓解她面颊的热烫,反而烧得?她喉头更渴。
杯壁移开时,本就丰盈的一双唇,被染上一抹水色。
艳丽得?像一朵粉茶梅。
眼神艰难回?收,年轻的神官尽力?让自己不要去回?想?那是种什么触感。
花蜜在元汐桐嘴里发酵,烘得?她眼角微红。她抬起手背用力蹭了蹭,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元虚舟说的她都能想明白,星傀这玩意儿,若想?为?人所驱使,需要靠各自的灵力?催动。她借了公?孙皓的星傀,相当于在身边贴身留了属于公?孙皓的耳目。
这样当然不安全。
神宫内所有人都不会像她这样,在身?边留存别人的灵力?。
更何况,她比别人更特?殊一点?的,是她的半妖身份。南荒妖族既已知道?她的行踪,便很?有可能想进办法潜入神宫,借着星傀来接近她。
这件事,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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