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棠英,你来做何?”
吕昭声如金挫,直直道出眼前男子真名,庆氏是山中主姓,如今有两位紫府在治,恰逢这一辈的道号也以庆字为始。
“师兄修行胜金,是乾天全阳之道,理当收而不争,杀而无犯,可此时心中杀意却日渐盈满,恐不是好事。”
庆悦眯着眼,似乎未睡醒一般,声音颇低。
“兑金一道,功在从革,在游说四方,搅动时局,可你又如何?当初你族兄也是在离辽争斗中得了好处,自此修行顺遂,成就紫巅,可你困在山中,又成何事?”
吕昭语气渐肃,拂袖起身,剑意越发凌厉,如天阳悬空,让人心悸。
可一旁的庆悦却并未因这言语有丝毫动摇,淡然道:
“周亡之后,兑在纵横,在革律,修者大都落得五马分尸、拔舌戳目的下场。历代谋逆之辈,大都自此道出,故而君王不喜,【行革】更名,化作【太平】,规矩了这些年,离帝才能容忍。”
庆悦语气中似乎有怒,可细细一听,又不见什么情绪,这位真人看着虽然年轻,实际上其岁数却已不小,和无疑相近,却一直困在中期。
“如今祖师失位,将来离辽之争,帝家必有驱策我之时,自然会出山,也不得不出山。”
“天底下非独有师兄一人受制形势。东华之事,需师兄前去,可昆巍将落,此事落在我肩上,将来死于边疆之上的可能,倒是和师兄在洞天身亡的差不多。”
无疑听闻此言,神色并未有多少变化,身旁胜金之气趋于盈满,他划开太虚,径直入内,仅留剑气残余此间。
——
洛青,横虹。
正值立秋,天高云淡,山中满目红黄之色,枯叶层层堆迭,峰上往日悬在顶端的长虹为秋风侵袭,已然消散。
峰顶,青衣男子立身此处,衣袍猎猎,腰间佩剑上银电流转,摄人心魄,他身后则静静站着一如铁塔般的汉子。
对方一身黑袍,容貌粗犷,身形高大,背着一杆乌金大枪,神雷光华凝缩其中,化作灿灿紫金之光。
“紫金观主,如今在闭关?”
柳行芳凝望西边,似是能遥遥看见那一处金雷横空的神永山,紫金观位于重华,背后是殷雷山,而那位观主辛元昌也是积年的筑基巅峰,也到了突破神通之时。
“正是,我出关拜别,本欲谢过这位观主,可听其弟子所言,恐怕正在成就神通之中。”
齐争义眉眼一沉,他纵然平日行事粗莽,可此事重要,却不敢妄言,山门周边多出一位紫府,必然对局势有影响。
“这位辛观主道行高深,当年也是重华郡有数的筑基,修行神雷,为【都雷罚】。”柳行芳回首,看向对方,“你修的【紫金蛇】,也为神雷,此道修行感触如何?”
齐争义听闻此言,粗眉稍沉,面色有几分凝重。
“神雷乃是五雷之中,唯一可化质之雷,亦为诸雷极速,修行此道只觉日益有进,甚至同一道神雷的威能,这些年都略涨几分。”
“倒是怪事。”
柳行芳若有所思,神雷如今当无大人在位,可性质有变,分明是金位上传下的影响,此道逐渐有越发兴盛的迹象。
“神雷日盛,丁火大兴,你和仪婉顺遂突破,亦有天时之利。”
他此时目光一凛,看向这位门中新晋的筑基,沉吟少时。
“既成筑基,自当重新分领事务,霄闻师兄正好闭关,守青诸修仅有梁护法看管,你可前去帮其处事。”
“是。”
齐争义听闻这位大师兄闭关之事,面上神色稍有几分惊异,神通成就事关重大,若其能成,将来门中格局必然为之一变。
他此时退去,化作一线金电遁走,直往漓水岸边的守青营去。
峰顶之上,仅剩青衣男子孤身立在此间,他按住佩剑,此时目光如电,看向远方。
“神通。”
柳行芳轻叹一声,如今他也已快筑基圆满,当然也想过此事,可那卷《司劫天罚道纲》参悟难度之高,几乎难以领悟。
掌门昔日依靠北斗星位之变,感应社雷,可柳行芳却未能感应到北斗诸星,自然也走不得这条路,更遑论他如今仙基尚还是【劫心池】,只是化了社性,而非【司天劫】。
若他欲求神通,只有寻一道以【劫心池】为本的紫府功法,只是却不知自何处能寻来这等传承。
“《震耀问灵法》是自北海上洊山传来难道,将来要去此山一求?”
他心中隐动,仙基呼应天地,银雷盈满此间,将其身形遮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