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这杀孽便由我做个干干净净吧
陈仁胜紧了紧脚上的绑腿,又检查了一下线膛枪的装填状态,确保随时可以击发。
这时候,旁边递过来一个糯米饭团,陈仁胜眼睛一亮,异常珍惜的接了过来,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
葫芦里面装着上好的蜂蜜,陈仁胜用葫芦里的小勺子掏出一小团蜂蜜,仔仔细细的涂在了饭团上,然后把葫芦递给了给他拿饭团的陈绍章。
两人虽然是同姓,但并不是一家人,甚至连同宗都算不上。
陈仁胜是祖籍闽南的台南安平府人,伯祖父是从满清浙江提督任上弃暗投明的原陆军中将,平波将军陈杰,七世祖乃是大名鼎鼎的明郑东宁总制陈永华。
陈绍章则是广东番禺县人,正宗说白话的老广,他是南海伯陈绍文没出五服的堂弟,六世祖是追封南海郡王,谥文忠的岭南三忠之一陈子壮。
“这小瞻洲哪都好,就是降雨不足,种不了水稻,想要吃点米饭,可真难!”陈绍章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他们是第二批,也就是毛祥生第二次回到南京接受瞻洲大都护之职后那几年,响应朝廷号召来到大小瞻洲的。
陈仁胜一小口一小口,非常珍惜的吃完了蜂蜜糯米饭团,还仔仔细细把捏着饭团的每根手指都舔干净后,才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南方人嘛,就是离不开一口米饭,甚至连饭这个词,南北方在狭义上都是不一样的。
北方吃饭就是指吃午饭,吃晚饭这样的饭,相当于一顿餐食,不是具体指吃什么。
但南方不一样,搞点饭吃,那就一定是要吃米饭的,其余面条、包子、馒头、饺子都不算饭,哪怕他今晚吃了一整只烤鸡、烧鹅,烤乳猪,那也是没吃饭。
“算好了,听说去北贺洲的,最开始连馒头和烙饼都没得吃,靠海就吃鱼,靠山就吃野牛,好多人据说吃的一看见肉就犯恶心。
肉反而成了下贱货,一碗粗麦或者燕麦粥,却成了补品,生病了才有的吃,哈哈哈哈!”
两人说着,周围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十年前,大虞往北贺洲运力不足,没法带粮食,最开始去的人也大多不擅耕种,以至于主食供给相当受限,闹出了不少笑话。
甚至好多人现在还言之凿凿的说,他身边谁谁谁是尽吃肉被吃死的。
而在大小瞻洲,自从蒸汽机开始派上用场之后,从南暨岛过来直线距离也就是九百多海里,一千六七百公里的样子。
就算到达最东端的金山(墨尔本)一带,也不过就是一千五百海里,两千七八百公里的距离。
这距离要是在陆地上算是非常的遥远,但对于海运来说,根本不算啥。
因此在大瞻洲岛(澳大利亚)上,物资还是比较充沛的,小瞻洲岛(新西兰)也能供应的上。
陈仁胜他们少米吃,实际上是因为最近战事紧张,大船从南暨岛来,装米并不是第一选项。
吃完了饭团,又有人扔过来一个干瘪瘪的橙子,陈仁胜接过也不剥皮,直接就放进了口中大啃起来。
味道自然很难形容,酸涩中带着苦味,但陈仁胜不是为了好吃,而是要在这紧张的追剿战中补充维生素。
他走到一块大石头上,放眼朝山下看去,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低矮的灌木丛一处接着一处,凉风吹过,许多类似苜蓿的野草与灌木的枝叶,一起开始欢快的摇摆。
远处,湖泊仿佛一块块玉石般,贴在大地上,各种野生动物欢快的跳跃着。
“真是好地方啊!”陈仁胜身边,一个来自山西辽州,也就是后世左权县的矮个子少尉,情不自禁的说道。
“这静河平原气候宜人,地势平坦,降水也还行,用来种麦子,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要在我老家山西,有这么大一块平原,一定能跟太原府一样兴旺。”
少尉口中的静河平原,就是后世新西兰的坎特伯雷平原,位置在新西兰南岛偏东南处。
后世这地方出产了新西兰百分之八十的小麦等农作物,是新西兰岛上为数不多适合农耕的地方。
而新西兰的面积,实际上也比我们后世大多数人以为的要大,仅仅是南岛就与山西省相当。
且新西兰的气候,甚至比山西还要更加宜人,夏季不过二十四五度,冬季最低也在零上,降水也比山西多,因此土地也更加肥沃。
特别是在畜牧上条件得天独厚,是全世界最适合畜牧的地方之一。
后世新西兰之所以给人一种小国寡民,冷冷清清的感觉,实际上是因为白皮人太少而好地方太多,加之新西兰远离欧洲,没多少人愿意去的原因。
这地要是在中华手里,有个一两千万人,绝对就会是另一番兴旺富庶的风貌了。
“阎少尉如此喜欢这里,可愿意在这里安家呀!”陈仁胜笑着打趣道。
对于一个广东人来说,小瞻洲岛(新西兰岛)不能种稻米,气候也太过干燥,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陈仁胜才这么打趣。
但阎少尉却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他这个山西人来说,小瞻洲岛简直就是梦中情地。
土地肥沃,不冷不热,没有黄土高原的漫天黄沙,且还能发展畜牧业,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山西,还是汉唐时期那个水草丰茂的山西。
“营长,我的家人,已经在南下的途中了,若是此战能够再立些功勋那就太好了,在这静河平原做一个镇守使,此生足矣!”
陈仁胜大受震撼,他还以为阎少尉是出于爱国之心,才决定留在这种破地方呢。
“阎少尉放心,这一战你肯定能立功,差几个人头啥的,弟兄们给你凑一凑。”陈仁胜说着指了指陈绍章
“我和营副也能在大都护那里说上几句话,你就等着做镇守使吧。”
阎少尉大喜,知道他们是岭南勋贵子弟,家族里是有宝贵的内藩臣爵位的,毛大都护都要对他们青眼相加,确实能说上话。
这个朴实的二十岁山西少尉口中连连感谢,二陈也十分感动,敬佩对方的奉献精神。
这.,我之毒药,彼之蜜,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知道二陈出身岭南勋贵集团,阎少尉有心结交,嚅嗫了半天,还待说几句更肉麻的感谢话,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陈仁胜只看见这位山西籍贯的少尉一跃而起,仿佛一头饿狼般跳到另一块大石头上,鼻头跟猎犬一样不停的朝左边抽动着。
这个方向,刚刚吹来了一股风。
“营长,挑五个好手跟我来,我想我发现他们了。”阎少尉低声说道,随后抽出短刀,向着左前方轻轻摸去。
五分钟后,陈仁胜和陈绍章也闻到了一个味道,好像是排泄物的味。
经过一片灌木丛,众人来到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凹坑,味道愈发浓烈,地面上也有明显人为翻动的痕迹。
阎少尉仍然没有立刻下结论,他小心挖开一坨松动的沙土,坑中赫然有一坨大的。
阎少尉伸出一根手指头进去搅了一搅,还把手指头拿到鼻头闻了闻,用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
陈仁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刚才差点吐了出来,因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阎少尉很像是有点想嗦一口手指头的样子。
万幸,阎少尉没有这么做,他观察仔细后,扯下一片树叶擦了擦手指。
“十成十是人的粪便,而且我看他们生活的应该很艰难,这里面好多人体不能消化野菜甚至树皮。”
听到阎少尉这么说,陈仁胜也不觉得恶心了,他也走过来看了看,还用树枝戳了戳。
“还没有开始完全腐烂,这些蛮子没有走远,他们带着妇孺和家当,也走不远。
阿章,我们各带三十人,往东西两面搜寻,二十天后迂回到北面金台山半山腰这里碰面。
如果中途发现了这些人,就放烟为信号。”
新西兰的毛利人,这个时空可倒了大霉了。
历史上此时大洋洲只有三千来个英格兰流放过来的囚犯,正规军只有一二百看管他们的海军士兵。
这点人,面对澳大利亚四十来万土著和新西兰小二十万土著,哪敢龇牙。
于是,这些英国佬用了在非洲一样的手段,挑起土著各部落的矛盾,售卖杀伤力更强的火枪给他们,好让这些土著赶紧自相残杀。
这一招在澳大利亚奏效了,但在新西兰却失效了。
因为澳大利亚的土著,基本还是原始人,他们语言只是一些表达情感的音节,严格来说还不是语言,他们没有数学概念,生产盈余极为有限,三五百人的部落就算大的了,因此很容易被降维打击。
但新西兰的毛利人,此时已经进入了父系氏族社会,大约已经到了中国夏朝早期。
而且这些毛利人有很强的排外倾向,毛利就是他们语言自己人的意思,外人通通被这些人称为魔鬼。
于是英格兰人的到来,反而刺激了毛利人社会的快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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