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真相只有一个 大宋悍臣
耶律宗真眼里露出惊恐之色:“那他身为渤海王室子弟,传出去,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好死不如赖活著。”宋煊挖了口冰激凌:“至少別死在我这块地方,死外面去。”
“我听韩正使说你正在寻找凶手,找到了吗?”
宋煊摇了摇头:“我已经排查了一半,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个凶手仓促之间下毒,可是怎么会没有药包之类的东西呢?”
“要不要我帮你找凶手?”耶律宗真指了指冰激凌:“看在如此好吃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把。”
“哦?”
宋煊登时来了兴趣:“你们契丹人也有善於探案的,能否引荐一二?”
“毕竟宋辽两国之间的许多细节都不相同,我不知道你们都会用什么工具下毒,比如空心簪子之类的。”
耶律宗真拿著勺子摆摆手:“太麻烦了,用不著这么细化。”
“嗯?”宋煊眼睛微微眯著:“莫不是你心中早有主意是谁,是你们內部斗爭引起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皇太子耶律宗真轻笑一声:“反正凶手就在其中,那我就把她们所有人都杀了,那事情就解决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宋辽之间矛盾突发了。”
“好主意。”
宋煊连连点头。
他们契丹人做事果然粗旷,这草原合该他们统治。
千百年来也就遇到了李文忠一个狠人,把车轮子放平,选择当了蒙古人的慈父。
草原上的民族对於杀人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所以李文忠如此操作,他们那些异族人也应该是能接受的。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劝我来著。”
耶律宗真大笑几声:“我都准备好了说辞,结果你竟然不劝了,高的我有些憋屈。”
“啊?”宋煊轻微摆手道:“本来就是有人栽赃嫁祸都,我能找出来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找不出来那也不能赖在我头上。”
“毕竟我宋十二可不是什么圣母婊,非要阻拦別人杀人的那种人。”
“宋状元,圣母婊,何意?”
“无原则无底线的原谅包容他人,並且还要对其他人进行道德绑架。”
有了宋煊的解释,耶律宗真明白这个意思:“但是什么又是道德绑架?”
宋煊给耶律宗真解释了一下,他哈哈大笑:“好在我们契丹人没有这个道德的束缚,完全是你们宋人作茧自缚。”
“你说的对。”
“来人。”
耶律宗真喊了一声,直接让人把所有嫌疑犯都给杀了。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岩母董连忙制止:“皇太子,你连我的人也都杀了?”
“二姐。”耶律宗真挖著冰激凌:“左右不过是个奴隶,杀了变杀了,回头弟弟再给你找几个贴心的。”
“不行。”
耶律岩母董气冲冲的坐过来:“皇太子你还没有继位,就要落下好杀的名声吗?”
“二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耶律宗真也吃著冰激凌,无所谓的道:“我这是在为你的情郎扫除障碍,免得他背负上骂名,你为何要拦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
耶律岩母堇瞪了弟弟一眼:“你非要这么做的话,让其余人怎么想你?”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予乃大契丹的皇太子,还用得著看別人的脸色?”
“当然了。”耶律岩母董让宋煊迴避一二,又听道:“我听听又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当皇帝,又是宋臣,对你们没威胁的。”
耶律岩母董这才低声道:“你如今手里还没有兵权,就如此杀人,让其余贵族怎么想你?”
“二姐,几个僕人杀了就杀了,她们都没有看护好八姐夫,还留著她们有什么用?”
“此事若是不管,今后你们的安危,还有谁真正的在意啊?”
耶律宗真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竟然有人胆敢谋害她们这些契丹贵族。
那必须要杀一做百,寧可杀错,也不要放过。
更何况他们契丹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僕人要与主人同生共死的强制性军事法则。
要不然等耶律阿保机死了,为了爭权夺利,就不会让那么多开国大臣陪葬了。
“那大力秋不是没死吗?”
耶律岩母董指了指一旁的宋煊:“那宋状元用他们汉人的法子把大力秋的毒给逼出来了。”
“就灌粪水?”
耶律宗真眼里全都是好奇之色:“当真管用?”
“你去外面瞧瞧就成。”
“算了吧,我怕吃不下这美味的冰激凌了。”
耶律宗真嘿嘿的笑了几声,他觉得八姐夫从今往后定然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他可以肯定像八姐夫这种马,是必然会在大契丹的史书当中留名。
到时候被记载宋使宋煊用粪水灌之救治的事跡,耶律宗真光是想一下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別笑了。”
耶律岩母董瞪了宋煊一眼,让他也劝一劝。
因为她真的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能干出来这种事的。
別人不清楚。
她可清楚这小子可混蛋了,將来当了皇帝那必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不怎么考虑別人。
耶律岩母董也没法过多干预,只能趁著他还没继位的时候劝一劝。
“我可没发笑啊。”
宋煊让耶律岩母董別看自己,这种事自己可不想掺和。
反正自己又不一定能查出真凶来,只要有人给托底,自己绝对不会费劲的。
“有人想要破坏宋辽之间的和平,今日没得手,明日也会继续针对你们的。
“”
耶律岩母堇看著宋煊:“你如此聪慧,怎么就看不透呢?”
“为今之计,就是快速的找出幕后真凶,今后你们睡觉方能安心一些。”
“宋十二,否则有人给你的使团送菜送肉之类的,继续下毒,你防范的了吗?
“”
听到这话,宋煊依旧没有开口,而是吃著冰激凌,看向耶律宗真。
他是真的全都想一杀了之,还是在试探我?
耶律宗真也在思考当中,宋辽之间联盟破坏,最受益的应该是西夏的党项人o
那帮人自己早就想要干他们了。
但是党项人在中京城的一举一动,父皇都派人看著呢。
此事就可以排除,难道是龙骨的事?
毕竟八姐夫大力秋的家世背景在那里摆著呢。
“二姐说的有道理。”耶律宗真又看向宋煊:“我听闻宋状元担任南朝京师赤县的知县一职,对於探案也有经验吧?”
“有经验倒是有。”
宋煊看著耶律宗真:“我筛选出来一半暂且没有嫌疑。”
“若是剩下那一半也都没有嫌疑,可怎么办啊?”
面对耶律岩母董的询问,宋煊打了个响指:“简单,那凶手便是主动请缨出去向你们契丹皇帝匯报消息的那个人,她的嫌疑最大了。”
“你是说乌古邻?”
耶律岩母董眼里露出疑色:“她可是跟了我许久的人。
宋煊嘖了一声:“那你把她叫进来,让我问一问。”
“行。”
耶律岩母董对自己的手下还是十分信任的:“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的。”
“宋状元,不是还有剩下一半人没有查验的吗?”
耶律宗真面露奇怪之色:“为何要先查报信的那个人?”
“因为查一个最没有嫌疑的人,才是最快的破案方法。”
宋煊放下手中的勺子:“这种反直觉的事,我也跟你说不通,唯有审阅过大量案子的资料后,你兴许才能领悟。”
耶律宗真思考了一会宋煊话中的意思,又摇摇头:“听不懂。”
“这也算是一件密室杀人案,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宋煊打了个响指:“只有在密室当中,才能成立,那就是真相只有一个!”
耶律宗真只能归纳出这是宋煊在南朝探案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种破案的事,在大契丹很少见的。
什么杀人凶手?
契丹人杀了汉人,用不著偽造现场,自有上官会为他们开罪的。
这就是生存在契丹的底层汉人的地位。
他们有统战价值,但在阶级敘事上,那还是没什么统战价值的。
杀了就杀了。
乌古邻很快就被叫进来,她先是给眾人行礼。
“不知大长公主叫我进来,所为何事?”
“宋状元有事问你。”
耶律岩母董指了一下宋煊。
宋煊脸上带著笑:“乌古邻,大长公主说你是最受信任之人,所以当时屋子內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吗?”
乌古邻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大长公主,隨即又开口道:“多谢大长公主的信任。”
“其实我也没怎么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突然就扭打起来了,大力秋駙马他应该是看了几眼,又没立即管。”
“只是等到闹的不可开交,大力秋駙马才站起身来去制止了一二。”
“待到她们停手后,大力秋駙马重新坐了回去,喝了那井水后,就突然倒地,大家更加慌乱。”
“是我第一个去外面跟你们宋人的禁军说的,之后就被大长公主派去找御医,到了皇宫才跟陛下匯报,说出了事。”
“嗯,你说的可比她们清楚多了,不愧是大长公主信任的人。”
宋煊递给她一碗冰激淋:“上好的解暑凉浆,你来回奔波,出了许多汗,尝一尝。”
乌古邻看向耶律岩母董,见她带著笑意点头,这才走到宋煊面前低头道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耶律岩母董眼里露出得意之色,瞧瞧我的人,你怀疑错了吧?
“说话啊,宋状元。”
“乌古邻,你事发了。”
乌古邻看向宋煊,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宋状元,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凶手就是你。”
耶律岩母董想要开口,却被耶律宗真拉住別言语。
宋煊伸手指了指她头上的簪子:“有人指认你用簪子往外倒东西来著,应该是砒霜。”
“这种药可是不好弄,不是你买的吧?”
“宋状元说什么呢?”
乌古邻后退一步,连连摇头。
“你把簪子摘下来,说出幕后主使,还有机会活命。”
宋煊脸上带著笑:“可千万不要动手想要火併哦!”
“你。”
乌古邻见宋煊虽然带著笑,可带给她的压迫感,又退缩了半步:“大长公主,他冤枉我啊!”
“乌古邻。”耶律岩母堇开口道:“当真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
乌古邻连忙摇头,想要拔下头上的簪子,却是被王保直接从背后控制住。
“放开我。”
宋煊慢悠悠的从乌古邻的头上拔下簪子,放在临时柜檯上:“你要我把簪子打开吗?”
乌古邻左右挣扎不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个汉狗,凭什么玷污我大契丹的公主!”
“可恨我没机会毒死你!”
“真是你做的?”
耶律岩母董本想要配合宋煊质问一下,洗清她的冤屈。
结果乌古邻自曝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算是皇太子耶律宗真也眨著眼睛,难不成二姐与宋煊之间真有瓜吃?
否则连她的侍女,怎么可能会想要毒死宋煊,结果没机会就要毒死大力秋。
这下子有趣了。
宋煊嘖嘖两声:“乌古邻,你说这种屁话没有用,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没有幕后主使吗?”
“如此说辞,也就是你身旁那位胸大无脑的主人,才会相信的。”
耶律岩母董还沉寂在被自己人背叛的震惊当中,没有理会宋煊的说辞。
可皇太子耶律宗真,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聪明人!
以前他还不相信,可宋煊三言两语就把真凶给诈出来了。
故而耶律宗真咬著勺子,瞪著眼睛,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来回瞧著宋煊与乌古邻之间的对决。
“就是如此。”乌古邻呸了一口:“你个汉狗,如何能与我大契丹草原上的珍珠有肉体关係!”
宋煊十分敏捷的闪避过去。
他去柜檯后面拿出手套,本来是为了展现优雅赶工的,结果忘了。
宋煊拧了一下簪子,打开之后,里面还有残留的粉末。
他向耶律岩母董姐弟俩展示了一下:“残存的砒霜。”
耶律岩母堇这下坐不住了:“真是你做的?”
“大长公主,我是看不过去他一个汉狗跟你发生关係。”
宋煊摘下手套放在一边:“犯人也就爱说点小谎言,我早就习惯了。”
王保瓮声瓮气的道:“十二哥儿,要不要我去外面弄一勺粪水来给她灌下去,让她也感受一下外面那个契丹人的遭遇?”
乌古邻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王保,你这个主意可真好啊。”
宋煊拍了个巴掌:“不过也不必在意,一个女人肯背叛另外一个女人,还是能给她荣华富贵的女主人,我觉得除了是一个男人的许诺,应该没有別的原因了。”
“乌古邻,你是与大长公主三任前夫哥,哪一个勾搭上了呢?”
听到宋煊的分析,乌古邻一下子就变得惊惶失色,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我自己想要杀了你。”
“皇太子,她承认了。”
宋煊指了指乌古邻:“你瞧她的神色。”
耶律宗真连连点头,原来有脑子是这么爽的啊!
自己什么时候能长脑子啊?
也不知道那龙骨有没有这方面的作用!
耶律宗真本来以为要靠著杀掉所有人来平息这种祸端,结果宋煊就这么揪出凶手,连带著还有幕后主使。
如此好的现场表演,比自己看的那些话本还要爽啊!
听说宋煊要写一本有关契丹人的书籍,也不知道能不能加上这种破案的內容,最好能单独发给自己看。
耶律宗真也想要学著这种手段,在別人面前装逼!
啪。
耶律岩母董一巴掌甩了过去:“亏本公主如此相信你,你还敢欺骗我。”
“我没有。”
乌古邻连连摇头:“就是我自己做的。”
“是不是萧啜不那个狗男人?”
面对耶律岩母董的质问,乌古邻更是惊恐万分:“大长公主,当真不是他,不是他。”
“是我自己自作主张,与別人没有关係的。”
瞧著她这样的神色,耶律岩母董只是冷笑著。
看样子就是他了。
那萧啜不还真是会哄女人啊!
至於口吃的萧胡睹根本就没有这种心眼子,那萧海里虽然是个瘦猴心眼子多,但他也不敢谋害自己的亲表妹。
唯有那萧啜不,心思歹毒的很。
“妙啊。”
耶律宗真放下嘴里的勺子:“宋状元,我能跟你学这个吗?”
宋煊认真的打量了他一下:“你不打算当皇帝了吗?”
“皇帝我要当,这个我也想要学!”
耶律宗真眼里全都是钦佩之色:“怪不得你打麻將的时候,总是能沉得住气贏得多,这般洞察能力当真是强的很。”
“你玩意你学了没有用,一个皇帝断案说出去就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看今后还有人敢隨意哄骗我。”耶律宗真是真的想要学。
宋煊哼笑一声:“再说了,就你们大辽的法律,属实是你法我笑的阶段,根本就用不著破案,直接杀了就行。”
“不不不,你误会了。
耶律宗真连忙摆手:“等我继位后,定要推动律法向你们大宋学习,所以我能跟你学破案吗?”
宋煊眼里露出狐疑之色:“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
耶律宗真可不会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装逼的事说出去还能装逼吗?
反观大长公主耶律岩母董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两个插科打军。
只是恶狠狠的盯著乌古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