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中招的精灵传奇和后悔的矮人

隨著矮人们愤然离去，墓穴大厅中凝滯的空气似乎稍微流动了一些，却变得更加冰冷和充满算计。伊瑟拉玛·薇尔·星语者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灼热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再次聚焦在苏离身上，更准確地说，是聚焦在他身后那三个裹尸袋上。

“好了，无聊的闹剧结束了。”她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仿佛万年等待的终点就在眼前，让她再也难以保持绝对的从容，“凡人，履行契约。把那些……『东西』交给我。”

她伸出半透明的手，优雅地指向那三个裹尸袋，动作却带著不容拒绝的索求意味。

苏离没有立刻动作，他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迎上伊瑟拉玛灼热的视线，忽然开口，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星语者女士，”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在完成主要交易之前，您似乎忘了另一件事……或者说，另一个人。那个褻瀆了您看守的墓穴、惊扰了眾多精灵安眠的亡灵——姆哈瓦。您不先处置他吗？”

伊瑟拉玛的灵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那双幽蓝眼眸中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仿佛一台精密仪器因为一个未曾预料到的输入而產生了瞬间的卡顿。她確实几乎將那个卑劣的亡灵骑士完全拋诸脑后了。

但传奇大法师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那瞬间的迟滯几乎无法被捕捉，她立刻用一种混合著轻蔑与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流畅得如同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姆哈瓦？”她微微歪头，仿佛在说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一只溜进圣地的臭虫罢了。他的命运早已註定。待我净化了此地最大的污染源，稳定了魔法循环，处理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一个念头即可抹除。他的存在，无关紧要，不应耽搁正事。”

她巧妙地將话题引回，並再次强调“净化”与“正事”，试图將苏离的注意力拉回交易本身。

苏离静静地听著她的解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仿佛在评估她话语的可信度。最终，他微微頷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被成功地“矇混”了过去。

“原来如此。”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追问。

伊瑟拉玛心中暗自鬆了口气，正要再次催促，却见苏离有了动作。

他示意德姆斯特上前，但却並非將三个裹尸袋全部交出，而是……只接过了其中一个！那个装著阿格里姆·铁拳部分残骸的裹尸袋被单独提了出来。

苏离提著这个裹尸袋，看向高台上瞬间僵住的伊瑟拉玛。

“你在做什么？！”伊瑟拉玛的声音第一次失却了那冰冷的优雅，带上了尖锐的愕然与即將爆发的怒火，“三个！契约是三个！你只拿出一个是什么意思？！”

她周身的幽蓝能量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大厅內的温度骤然下降。

苏离面对她的质问，神情依旧冷静得可怕，甚至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星语者女士，”他的声音平稳如初，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交易原则，“我们之间的信任，似乎还没到可以让我一次性支付全部『货款』的程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他抬了抬手中的裹尸袋。“我如何能保证，在將三位大师的遗骸全部交给您之后，您会如约打开离开这里的通道，而不是……顺手將我们也『净化』掉，以彻底保守您这墓穴的秘密？”

他直视著伊瑟拉玛那双因愤怒和意外而剧烈闪烁的幽蓝眼眸。

“我要见到『报酬』。您承诺的，艾瑟拉瑞恩圣树的褪色叶片。”苏离清晰地吐出要求，“一份遗骸，兑换一片叶片。很公平，不是吗？等我们集齐了三片叶片，拥有了离开的保障，我自然会將剩下的两份遗骸……完整奉上。”

他特意强调了“三片”和“完整奉上”，暗示著他手中拥有全部筹码，並且深知叶片就是钥匙，而三片加上姆哈瓦之前贡献的那一片，正好是离开所需的四片之数！

伊瑟拉玛的灵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计划被打乱的惊愕。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妥协的人类领主，竟然在此刻露出了如此精明而冷静的獠牙！他根本不是被矇混，而是在一步步地执行他自己的计划！

大厅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伊瑟拉玛周身那狂乱涌动、几乎要失控的幽蓝能量发出的细微嘶鸣声。一场看似顺利的交易，瞬间变成了心理和耐心的终极博弈。

伊瑟拉玛·薇尔·星语者的灵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波动，周围的幽蓝光芒如同风暴般肆虐，將大厅映照得一片诡譎。墓穴中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你！”她的声音失去了所有优雅，变得尖锐刺耳，如同冰片刮擦玻璃，“竟敢……质疑我？威胁我？！凡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永远別想离开这里！那片叶子？呵……我不给，你又能如何？！”

面对这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和威胁，苏离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著一丝早有预料的瞭然。他微微摊手，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

“不如何。”他说道，“如果您拒绝交易，那我们只好离开，返回记忆之谷。双月牙之夜的影响尚未完全消退，谷中还有许多区域……我们未曾探索。或许那里藏著其他离开的途径，或许有更多……有趣的『发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伊瑟拉玛那愈发不稳定的灵体，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们可以慢慢找，慢慢探索。只是不知道，星语者女士您……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个双月牙之夜来临时，再有像我们这样的『访客』了。”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伊瑟拉玛最大的软肋——她等不起了！万年的囚禁和折磨早已让她濒临极限，苏离一行人是她等待了无数岁月才等来的、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机会！

空气凝滯得如同铁块，冰冷的杀意和焦灼的渴望在伊瑟拉玛的灵体中疯狂交战。她死死地盯著苏离，那目光仿佛要將他撕碎，但最终，对自由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很好……凡人……”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屈辱和压抑的暴怒，“你贏了……这一次！”

她极其不甘地抬起手，一枚枯黄、边缘捲曲、却依然散发著微弱而古老生命气息的叶片在她掌心缓缓凝聚成形——正是艾瑟拉瑞恩圣树的褪色叶片。她猛地一挥手，那枚叶片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轻飘飘地飞向苏离。

苏离精准地接住叶片，触手冰凉，却能感受到內部蕴含的一丝奇异空间波动。他仔细检查后，將其收起，然后才示意神选骑士將第一个裹尸袋递上前。

伊瑟拉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过裹尸袋，看也不看，双手猛地按在上面！

“以星之光之名，净化此等污秽！”她高声吟唱，周身爆发出无比炫目、令人无法直视的纯白魔法光辉！那光芒如此强烈、如此“神圣”，仿佛真的蕴含著至高无上的净化之力，將整个墓穴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强光持续了数息，然后骤然熄灭。

光芒散尽，她手中的裹尸袋……连同里面的阿格里姆残骸，已然消失无踪，仿佛真的被彻底净化、归於虚无。

“看到了吗？矮人骯脏的执念已被纯净的星之力化为乌有！”伊瑟拉玛的声音带著一丝施法后的急促，却又强行恢復了高傲，“下一个！快！”

苏离眼神深邃地看著那空无一物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依言进行了第二次交易。又是一枚叶片入手，第二个裹尸袋（巴尔德克的左臂）被伊瑟拉玛以同样炫目的“净化”光辉吞噬消失。

当进行到最后一次交易，苏离將第三枚叶片收起，並將戈伦森的右手遗骸交出时，伊瑟拉玛眼中的急切和渴望已经达到了顶点，她几乎是抢夺一般將裹尸袋抓了过去！

最后一次“净化”仪式开始。

然而，当那炫目的纯白光芒达到顶点的瞬间，异变陡生！

光芒並未像前两次那样消散，反而猛地向內坍缩，尽数被吸入了伊瑟拉玛的灵体之內！她的灵体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著那庞大的能量，以及能量中所包裹的……三份传奇矮人遗骸所蕴含的磅礴力量与万年积累的死亡执念！

“呃啊啊啊啊——！！！”

伊瑟拉玛发出了不再是精灵应有的、而是混合了无尽痛苦、狂喜、怨毒和解脱的尖啸！她的灵体不再稳定，而是剧烈地扭曲、膨胀、变形！

纯白的光辉被染上了污浊的紫黑，幽蓝的星芒被猩红的血气覆盖！她那高贵优雅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嘴角咧开到非人的弧度，眼中燃烧著混沌与毁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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