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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泥马制胜,潘濬震悚

“將军!”

“右翼!”

“右翼马上就要守不住了!”

“那些拿…拿竹竿的蜀兵,阵形战法皆古怪得很!”

“我大吴將士根本近不了身!”

孙韶举目四望,胸膛剧烈起伏,最后一把推开正要给他包扎伤口的亲兵:

“放屁!

“几根破竹竿,就能打穿我大吴防线?!

“邓玄之!

“你再敢扰乱军心!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又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侯踉蹌奔来,几乎扑倒在地:

“將军!右翼丙段阵地失守!李都尉战死!弟兄们…弟兄们挡不住那些竹子!”

孙韶脸上怒容瞬间凝固。

瞬息之间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猛地撞开身前眾人,几大步衝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堆上,向右翼阵地望去。

这一看。

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右翼阵前,那几十个看似百无一用、不堪一击的蜀军竹竿阵,正如同磨盘一般缓缓向前碾压。

毛竹挥舞,竹影憧憧,不断將试图反扑的吴兵扫倒、缠住,其后阵中长枪向前突刺,精准而致命。

大吴將士在那古怪的阵法与兵器面前,竟完全束手无策,此刻节节败退,阵线已然是摇摇欲坠。

而汉军阵中,却是杀声震天。

被孙韶嗤之为“竹竿”的狼筅,此刻赫然成为了阵前吴军挥之不去的噩梦。

数十近百个鸳鸯小阵如同磐石,牢牢钉在汉军刚刚拓宽的通道前沿。

狼筅手们奋力挥动那枝杈横生的长竿,並不求杀伤,只是不断格挡、搅动、缠绕著吴军刺来的长枪矛戟。

吴军士卒奋力刺出的长枪每每被竹枝掛住,力道被卸去大半,更要命的是,视线被层层竹枝干扰,难以看清汉军阵后的动作。

而就在这片刻的迟滯与混乱中,盾牌缝隙中,如毒蛇般刺出的长枪,还有自后阵翻滚而出的藤牌刀手骤然便到了眼前!

孙韶愈发皱眉不止,莫名心惊。

这些使用古怪阵型兵器的蜀卒,个人武艺看似平平,甚至动作还有些生涩僵硬。

但彼此配合却极为默契。

进、退、格、刺,每阵皆如同一个整体,將大吴將士熟悉的单兵搏杀节奏彻底打乱。

这种见所未见的阵法,战法,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吴军完全没有停下来喘息一二、思考应对之法的时间。

既不知当如何应付,那么便只能按著本能来胡乱作战。

汉军则不然。

过去几个月训练鸳鸯阵之时,鸳鸯阵的对面,可是有著各种各样的敌人,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以各种各样的战法,去与演习鸳鸯阵的將士进行实战演武。

甚至由於演武不规范,没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一开始的时候时不时还有汉军將士因此负伤。

更有甚者,鸳鸯阵中不少凶悍的莽夫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在演武,杀得性起之时,鸳鸯阵对面的假想敌被他们刺砍身死的都有好几个。

刘禪並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鸳鸯阵上,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考虑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他从郑璞口中得知这则消息的时候,军中已经因此重伤死亡十余人了。

他这才下令,演武不得杀人。

致人身死、重伤,皆军法处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军中竟有许多人就喜欢这种真刀实枪地演武。

说什么拿不开刃的兵器练不出感觉,倘不幸死了,只能怪自家祖坟位置不好,风水不行。

刘禪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直接让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去当假想敌,然而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真不怕死,让他们当假想敌他们就去了,並且还真跟对面鸳鸯阵真刀实枪干了起来。

刘禪这才再次意识到,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有许多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更不要提让他去把別人的命当回事。

针对这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刘禪直接让王冲、郑璞二人將他们从鸳鸯阵中剔除。

鸳鸯阵適合弱旅新卒。

这群亡命之徒適配风险更大、回报也更大的战法。

这一次伐吴,他们多半成了大汉的敢死先登。

“噗嗤!”

利刃入肉之声不绝於耳。

吴军前排的將士接二连三倒下。

肠肠脑脑、血水秽物浸染汉军新铺的泥沙柴草,与沼泽带起的泥淖混在一起,泥泞不堪。

“顶住!给我顶住!”

吴军右翼丁段防线,一名陆姓都尉声嘶力竭地吼叫。

毛竹般的重兵向前戳来,吴军將士连连后退。

莫说不敢再前,根本连留在原地对敌都不恐惧,生怕被阵后紧隨而出的长枪、盾刀手击杀。

这都尉登时大怒,几把將身前將士全部推开,竟是亲自提刀上前,试图劈开那恼人的竹丛。

然而他刚盪开左侧扫来的狼筅,右侧一支长枪已悄无声息地刺到,若非亲兵拼死用盾牌撞开,他险些便被捅个对穿。

就这么一下,这陆姓都尉便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托大,在亲兵的护卫下狼狈后退。

这哪里是什么可笑的竹竿?!

这分明是移动的钢铁荆棘!

汉军的战线,就在这看似缓慢、实则坚定的节奏中,一寸寸向前推进。

这一段原本只凹陷一块的吴军防线,此刻已显露出崩溃的跡象。

孙韶立於土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先前那点因为打退汉军先登敢死而產生的得意,这一刻已是烟消云散。

“快!快去找潘承明!”

“让他无论如何立刻给我分兵来援!”

他猛地抓住邓玄之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邓玄之被他抓得生疼,却也顾不得这些,只急声道:

“可是將军。

“潘太常正要以身为饵,诱那陈到楼船触锥……”

“顾不了那么多了!”孙韶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赤红。

“灩澦滩水情复杂,陈到楼船吃水又深,岂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潘承明那边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

“可这里要是被突破了,整个灩澦关就完了!快去!”

邓玄之见孙韶神色狰狞,不敢再多言语,连忙点头。

转身带著几名亲兵,飞快地沿著阵线內侧的小道,向下游潘濬所在的方向奔去。

孙韶望著邓玄之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左翼那不断扩大的阵线缺口,狠狠一跺脚,拔出佩刀:“亲军营,隨我来!把右翼那几道口子给我堵上!”

下游江畔。

潘濬正全神贯注地盯著江面。

他的『潘』字高牙大纛,醒目地立在一片滩头高地上。

不过一里多长的江畔防线,六七千吴军严阵以待。

江心正中。

那艘悬掛『陈』字大纛的汉军楼船,此刻距江心巨礁不过几十步,似乎在迟疑是否要顺流而下,又似乎是在江流中微微调整著方向,

潘濬裨將在后低声道:“那蜀將陈到,或者蜀主…应是在犹豫是否要冒险冲滩了!”

虽然低声,却难掩亢奋。

若蜀主当真在那艘楼船上,摆在他们面前的,將是何等滔天巨功?!

纵使蜀主不在,只有陈到,也足够了!

一旦楼船触锥沉没,陈到的分量足以让蜀军全线震恐!

“太常!太常!”

邓玄之气喘吁吁奔至潘濬近前,顾不得礼仪,急声出言:

“孙镇西让卑职紧急来报!

“灩澦关上游右翼阵地危急!”

“什么?!”潘濬神色错愕。

那名裨將亦是惊愕难言,瞪大了一双牛眼。

邓玄之上气不接下气,抚著胸脯急言:

“蜀军以一种形似竹竿的重器,辅以一种古怪战阵,威力奇大无比!

“孙镇西…孙镇西难以抵挡!

“请求太常即刻分兵回援!

“否则阵线恐有崩溃之虞!”

“竹竿?!阵线崩溃?!”潘濬眉头紧锁,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悦、怀疑、忐忑。

“彼处数千精锐,竟被区区古怪阵势逼到要求援的地步?邓参军,你是否夸大其词了?!”潘濬的裨將不满地朝邓玄之喝问。

邓玄之不知是热是急,总之是满头大汗。

奋力张臂,以手指向上游:

“太常登高一看便知!那绝非寻常战阵,我军枪矛难以近身,已被连续突破数道阻拦!孙镇西已被逼得率亲卫上去堵缺口了!”

军情如火,不容胡闹,潘濬明知道邓玄之说的必然都是真的,但心中仍然疑云大起。

他快步踏上一旁更高的坡地。

举目便朝灩澦关主阵地望去。

此时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能见度极佳。

虽然相隔数里,细节难辨,但潘濬依稀能看到,他走时还很完整的吴军防线,此刻已明显紊乱。

尤其是右翼,一大片黑压压的汉军正稳步向前推进,完全压进了壕沟鹿角土壁以內。

而吴军所著黄色衣甲,则在那片区域不断后退、后退、后退。

“怎会如此?!”潘濬心臟猛地一沉。

他不是不知兵的书生,一眼就看出那绝非佯攻或小规模突破,而是主力战线被撕开的跡象!

“孙韶这个废物!”从来老成持重的潘濬,忍不住振声骂了一句,脸色极其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本以为至少能拖住蜀军数日、甚至十数日的泥潭防线,竟会以这种方式被迅速突破?!

“增援?他要多少增援?!”潘濬面色铁青。

他以身作饵,赌的就是陈到、关兴、甚至刘禪等蜀军高层对他的恨意,向他们拋出一举击溃大吴巫关指挥中枢的巨大诱惑。

眼看那楼船已有动向。

自己又岂能在此刻分兵?!

就在这时,潘濬身前这一里多长的防线,汉军开始密集擂鼓,近千甲士开始向前压来。

潘濬的思绪逐渐恢復清明。

诱敌…固然重要,但假若主阵地为蜀人所破,万事皆休。

届时,纵使陈到楼船触锥沉没,恐怕也无法挽回灩澦关失守的败局。

权衡利弊,只在瞬息之间。

潘濬猛地转身,神情肃然,对邓玄之厉声开口:

“我再给你两千人!

“你立刻带上去交给孙韶!

“告诉他,务必给我死守!

“若是丟了阵地,我必上稟天子,军法从事!”

“卑职领命!”邓玄之如蒙大赦,立刻点齐两千军士,急匆匆向上游奔去。

潘濬望著邓玄之带人离去,旋即又回头看一眼江心。

那艘掛著『陈』字牙纛的楼船,似乎仍在犹豫要不要往下游驶来。

潘濬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身前,这段一里多长的阵线已经开始了激烈的对抗。

与此同时。

汉军楼船伏波號上。

见吴军疲於奔命,关兴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然暗喜。

他扶著船舷,俯首下望。

只见奔流的江水撞在江心那突兀而起三四丈的巨大礁石上,形成了好几个巨大的漩涡。

自上游顺流漂来的乾柴、稻草或其他什么物什,一旦被捲入其中,瞬息便消失不见。

他思忖片刻,先脱去了覆甲绿袍,又脱去了沉重的甲冑,最后只著一身贴身水靠,纵身一跃,如同一条矫健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水湍急,暗流涌动。

关兴屏住呼吸,奋力向下潜去。

光线迅速变暗,水压增大,耳中只有水流沉闷的轰鸣。

他睁大眼睛,仔细搜寻著江底。

果然,不多时,一个个巨大的黑影逐渐映入眼帘。

那是潘濬命人沉下的铁锥!

每一根都有成人大腿粗细,底部牢牢固定在巨大的石座上,斜斜地指向江水上游。

狰狞的尖刺在昏暗的水下泛著冷硬的幽光。

关兴小心地靠近观察,估算著这些铁锥与水面的距离。

大约一丈五六尺左右。

但……绝不会超过两丈。

而大汉的楼船,吃水深度恰恰在两丈到三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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