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2章 一胜再胜,弃军而逃?!  三国:王业不偏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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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潘濬不弄计求胜,只分兵层层阻我,今日我们这里便真的只是佯攻而已了。”

刘禪闻言頷首。

如今佯攻变主攻,还取得了重大战果,斩首获生七八千人,缴获兵器甲冑万余件,困潘濬於寨中,確实是计划外的大胜了。

关兴適时出言,较之陈曶,神色多了几分冷静:

“陛下,我大汉虽夺吴外垒,关寨本身却倚峭壁高台而建,仍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而据降俘所言,关寨后仅有可通一车的山道与深涧关相通。

“寨前地势既狭且陡,我军大型攻城器械无法展开。

“譬如衝车,难以爬坡。

“以云梯井阑仰攻,纵架百尺井阑,也仍没有寨內哨塔箭楼高,做不到居高临下,而且入口过狭,铺不了几架井阑。

“继续强夺此寨,恐怕只能是徒增伤亡。”

刘禪再次頷首。

他刚才一到这里便巡行战地,对灩澦关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並非白帝、潼关那样的天险。

但一座面对滔滔大江、背靠悬崖峭壁的关卡,再加上一名持节督军的吴人镇將。

二者结合,想正面破关,一个不慎,就要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

他不会成为顿足玉璧的高欢。

就在刘禪思索之时,陈到出声:

“陛下,据降俘所言,关內粮草尚足支两三月。

“潘濬军心未丧,粮草尚足。

“其寨墙箭楼,確如安国所言,高出我大汉井阑云梯,若欲强攻,还需堆砌土山,需要不少时间。”

郑璞和王冲也纷纷点头。

刘禪遂问:“大都督应该已有定计了吧?”

陈到頷首:“陛下,臣以为,与其在此与潘濬空耗兵力,不若仍按原计行事,增援公全、定疆,先攻克深涧关。

“深涧关与灩澦关两关一体,互为掎角。

“一旦深涧关破,灩澦关即成孤关绝地。

“潘濬除非想坐以待毙,否则必弃关后撤,將兵力全部收缩至巫县固守待援。”

按照刘禪从归汉义士那里得到的江防图。

深涧关、灩澦关后,巫县的铁索江关前,潘濬还有三道关卡,本意是层层阻击。

但现在潘濬一败再败,还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之速,一旦傅僉那边夺下深涧关,他绝不可能再搞什么层层阻击的戏码了。

眾人的意见趋於一致。

北面的深涧关才是关键。

“善。”刘禪最终頷首。

“传令全军。

“严密监视关內动向。

“休整士卒,巩固滩头营地。

“另传讯傅僉、张固、雷布、赵广诸部,令他们加紧攻势,儘早夺下深涧关。”

“唯!”以陈到为首,关兴诸將齐声领命。

灩澦关。

吴军营寨。

中军大帐,灯火摇曳。

潘濬脸色惨白,无有人色,坐在一方简陋的木墩上。

甲冑未卸,血污混杂著泥浆,凝固在衣甲上,往日整洁的鬚髮,此刻早已凌乱。

参军邓玄之侍立一旁,神色同样惶惶不安。

“君侯,不论如何,我们料得没错,蜀军主力確在灩澦关…否则,我等也不会…不会遭此重创。”

邓玄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似乎是试图宽慰潘濬,也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隨著他的话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低。

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

不多时,帐中復归一片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寨內自四面八方传来,继之不绝的伤兵呻吟、哭喊。

过了不知多久,邓玄之好像抓住了什么一般,急忙又道:

“君侯,好在…好在北山深涧关还在!

“虽然狼烟燃了一日,蜀军攻势亦是猛极,却终究未能破关!

“如今,灩澦关前蜀寇既已暂停攻寨,下一步…必是集中兵力,猛攻深涧关!

“彼处一旦有失,我军…我军在此就真成瓮中之鱉了!”

潘濬依旧沉默著。

如邓玄之所言,蜀军下一步的动作,他早就已经预见。

之所以什么也不做,並非是真的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而是在等这座营寨內的军心慢慢安定下来。

而眼下,这座关寨內的军心经过最初的恐慌,总算是稳住了,但这是建立在深涧关尚在、后路未绝的基础上。

“邓参军。”潘濬终於开口,声音沙哑,带著孤注一掷的决断。

“卑职在!”邓玄之振声作答。

“立刻点齐两千能战之人,隨我即刻出发,增援深涧关!”

邓玄之愣了一下:

“君侯…您亲自去?”

潘濬起身,动作因疲惫而略显迟滯,但眼神却锐利起来:“灩澦关已失外垒,困守无益。深涧关绝不容有失!”

他需要一场胜仗。

哪怕只是击退蜀军一次进攻。

他需要证明,他潘承明,还没有被蜀军彻底击败。

就在潘濬点人的同时。

深涧关以北,鹰愁涧密林深处,板楯蛮首领龚顺、鄂何、罗平,正率眾无声穿梭。

白日里,他们凭藉著偽装,成功绕开了吴人哨探的眼线。

又凭藉著一手巴山藤吊的绝技,以先头精锐跃过常人眼里几乎不可能渡过的鹰愁涧以东,將剩余两千余人接应到了鹰愁涧以东。

至於他们的偽装,並非什么神奇秘法,而是世代与巴山峻岭共存积累下的生存智慧。

衣衫用浸过泥浆、沾染了苔蘚和枯叶的粗麻布製成,很好地融入了林地的色调。

脸上、手臂上涂抹著用灶灰和捣碎的植汁混合而成的暗色油彩,减弱了皮肤的反光。

行动时,极有耐心,充分利用地形阴影和植被掩护。

移动缓慢而安静,仿佛本就是山林的一部分。

吴军哨探的注意力,大多被正面佯攻的汉军吸引,竟真未察觉这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已悄无声息地迂迴到了他们视为天堑的鹰愁涧。

“杀!”

龚顺发出一声如同山魈般的尖啸,第一个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跃出!

身后,数千賨人勇士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现。

他们仅以皮甲或厚布裹身,但动作矫健如猿,嘶吼著古老而充满野性的战號,顺著陡峭的山坡扑向下方的吴军营地。

“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哪里出来的?!”

营地里,瞬间大乱!

这群吴人本来以为,今日战事已经结束,根本没人想到,竟会有敌人从这个方向出现!

板楯蛮的作战悍勇而直接。

他们惯用毒箭远程袭扰,近身则三五成群,相互配合,专攻吴人下盘和甲冑缝隙。

又利用地形,翻滚腾挪,时而掷出飞石索绊倒敌人,时而拋出挠鉤拉扯吴军的盾阵。

许多吴兵一日鏖战,累倒睡著,此刻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披甲持械,就被衝到近前的賨人勇士用白竹弩射倒。

紧隨其后的,是賨人勇士持短矛、砍刀逼上前来的近身格杀。

火光跳跃。

映照出賨人狰狞的面彩和吴军惊骇失措的脸庞。

兵刃碰撞声、惨叫哭喊声、賨人哇拉哇拉的怪叫声一时俱起,响彻山谷,惊动鸟兽。

吴军本就因白日苦战而疲惫,不久前又早已听闻,潘濬在下游已经大败的消息,军心顷刻溃散,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鹰愁涧以东的吴军阵地,几乎瞬间便陷入一片混乱。

鹰愁涧西岸。

傅僉立於饕餮將纛之下。

由於有灩澦关阻隔,他距江畔太远,三十余里,並没有收到下游灩澦关大捷的军报。

此刻远远望见对岸火起,又闻得喊杀震天,哪里还不知道,龚顺、鄂何等賨人首领已然得手!

“起桥!”

“进攻!”

傅僉当机立断,一声令下。

吴军本就被賨人冲得七零八落。

此刻见汉军主力精锐又至,而傅僉那面纹有饕餮的高牙將纛旗,更让他们胆寒。

当第一队不过十余人的汉军衝到鹰愁涧东岸时,仍千余人的鹰愁涧守军最后一点战意也彻底崩溃。

他们纷纷丟盔弃甲,向南逃窜。

汉军与板楯蛮合兵一处,一路追杀,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如同摧枯拉朽般,直接杀穿了吴军在鹰愁涧至深涧关之间的层层防线,兵锋直抵深涧关下。

而关上的吴军,白日里与张固、雷布诸將鏖战一日,疲惫不堪,又在黄昏之时听闻灩澦关潘濬兵败、援军溃散的消息。

此刻见汉军竟然突破了鹰愁涧,而对岸的张固、雷布二將亦率人发起了又一轮猛攻。

一时间人心惶惶,战意全无。

不多时,数千守军竟弃关而走。

深涧关南五里。

正率领两千援军急行在山道上的潘濬,迎面撞上的,便是自家溃败下来的残兵。

“不好了,不好了將军!”

“鹰愁涧败了,深涧关败了,全都败了!!!”

“你…你说什么?!”潘濬整个人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直接栽倒在地。

当他终於醒来,已隱约能看到,不知数量几何的汉军,正大举火把向他所在的方向疾奔而来。

他怔在原地,犹豫许久。

先是看了眼灩澦关方向。

復又扭身向北,盯著漫山遍野的火把望了许久。

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神色狰狞:“传令…全军转向!立刻撤回巫县!快!”

由不得他了。

深涧关、灩澦关本为一体。

深涧关既破,再回灩澦关,就意味著等死。

至於邓玄之…还有灩澦关数千守军……他顾不了那许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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