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8章 七夕夜误表衷肠 临杖朝雨村遭贬  红楼晓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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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见湘云兀自一副懵懂模样,又惹得眾女好一番掩口而笑。

契阔一番,黛玉方才起身笑道:“原打算二姐姐摆东道,后来一想又不大妥当。是以便改做我来做东,咱们姊妹私底下聚聚,也不提起社,更不请戏班子,只关起门来契阔一番就是了。”

此言一出,李紈顿时暗自舒了口气。再如何说贾赦也才过世没多久,二姑娘不好做东不说,酒宴、戏班子更不好请来。

探春便笑道:“先前太太还说不妥,不过老太太说二姐姐、宝姐姐与林姐姐都是周全人,断不会犯了忌讳。如今看来,还是老太太眼光好。”

惜春此时接了彩屏递过来的锦盒,宝贝也似地捧在怀里,一旁宝琴瞧见了,便笑问:“盒子里装的什么?”

惜春笑道:“昨儿个夜里巴巴儿抓的喜子(红腿蜘蛛),保准明儿个我能得了巧!”

宝釵打趣道:“四妹妹赖皮,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儿个夜里一起抓喜子吗?”

惜春咯咯咯笑道:“几位姐姐都出阁了,何妨让我一让?”

湘云作怪道:“她们是出嫁了,我与探丫头可还待字闺中呢!”

当下又是一番嬉闹。待契阔过后,临近申时,眾女便在中路院摆了席面儿,不提作诗联句,只契阔別后之情。

李紈心下杂乱,席间便忍不住问道:“这会子就开宴,远兄弟回来可怎么说?”

黛玉笑著答道:“与夫君说好了,说不得他今儿个就不回来了呢。”

这话一出,李紈、探春都頷首应下,心下却另有心思。唯独惜春不曾掩饰,蹙眉瘪嘴道:“说来也好些时日不曾见远大哥了呢。”

一旁邢岫烟打趣道:“四姑娘如今合该叫姐夫才对。”

惜春瘪瘪嘴,心下却只认定陈斯远还是当初在园子里一直关切自个儿的远大哥。

有道是无酒不成宴,姊妹们难得重聚,自是少不得酒水。於是新酿的桂酒混著西洋来的葡萄酒,席间又无长辈拘束,眾女推杯换盏、酒到杯乾。到得入夜时,迎春、宝釵、黛玉俱都展顏,计较一番,乾脆另开了三桌给姬妾等。

於是霎时间:青丝低系,金壶红映珊瑚;素手高擎,玉碗光浮琥珀。

至上更时分,酒量浅的黛玉、宝琴、探春、惜春俱已醉眼迷离;酒量寻常的迎春、宝釵、李紈等也已说话迟缓。

事已至此,哪里还能抓喜子?迎春、宝釵相视而笑,忙吩咐丫鬟將醉了的快些搀扶回去。又吩咐僕妇自去园中捉了喜子,留待明日乞巧。

谁知挪动时,几个小的又醒来。湘云嚷著宝琴,到底隨著宝琴往东路院厢房去了;惜春醉死过去,宝釵放心不下,便接到了自个儿房里;迎春有心多与李紈说会子话儿,便出言留了李执在中路院;鸳鸯见东、中两路院儿都留了客,忙出言留了探春住西路院。

分配停当,眾女各自散去。

不提另两路情形,单说西路院。

黛玉高兴之下已有些醉了,强撑回了西路院,不过略略洗漱便睡了过去。这会子雪雁、晴雯、紫鹃都不中用了,唯独还剩个鸳鸯。

鸳鸯勉强伺候著探春洗漱罢,眼见黛玉自个儿占了大半床榻,思量一番便將探春安置在了暖阁里。

忙活一番,鸳鸯累了个香汗淋漓,这会子酒意上涌,难掩哈欠连天,思量著老爷只怕今夜会宿在沙井胡同,便掩口回了后罩楼歇息。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这夜本该宿在沙井胡同的陈斯远,偏偏临近二更时回来了!

你道为何?却是尤三姐得了牌坊,心绪激盪之下,乾脆大摆宴席,请了不少尤家故旧。陈斯远散衙时到得沙井胡同,方才知晓今日尤三姐宴请了竇寡妇等。

內中都是外眷,陈斯远实在不好入內,因是他乾脆转而去寻了国子监同窗等。

夜里江元騫做东,真箇儿是酒入愁肠。原来此番江元騫、魏釗高、徐学勤俱都名落孙山,前二者心有不甘,打算留在京师准备下一科;唯独徐学勤应了一桩婚事,打算归家成婚。

几人打国子监起便热络有加,別离在即,饶是以陈斯远的酒量也喝了个昏头涨脑。

至酒散离场,陈斯远別无旁处可去,只得乘车迴转自家。因月初是宿在西路院,是以陈斯远下了马车后便径直过仪门往西路院而来。

只是才过了仪门,陈斯远便纳罕不已。眼见四下漆黑一片,心道今儿个不是做东请了探春等吗?怎地这会子就歇下了?

路遇前院儿的丫鬟,那丫鬟便道:“太太等一时高兴有些贪酒,这会子便早早睡下了。

陈斯远心下好笑,不待那丫鬟说些旁的,便摆手將其打发了。迈著方步到得正院几,眼见正房厅中留了灯火,陈斯远信步上前一推————门竟然栓上了?

略略拍门,半晌方才有雪雁睡眼惺忪开了门。

“老爷?”雪雁懵懂著唤了一声儿,旋即便是哈欠连天。

陈斯远见其两腮酡红,便道:“你也吃酒了?”

雪雁强打精神道:“太太们纵著,我便多吃了几盏————我伺候老爷洗漱?”

陈斯远摆摆手,笑道:“罢了,你都站不稳了,快去歇著吧,我自个几能洗漱。”

雪雁心思不多,陈斯远说什么是什么,加之又忘了探春也在,当下略略頷首,便扭身去了罗汉床上。

房內倒是留了水,陈斯远胡乱洗漱一把,褪去外衣,这才躡足往臥房而来。

內中漆黑一片,到得床榻前,虽瞧不清內中人模样,却听其呼吸匀称,且隱隱泛著酒气,陈斯远便知黛玉定也饮了不少。

探手捏了捏黛玉鼻尖,黛玉哼哼一声儿翻了个身,愣是將整张床榻占了大半。

陈斯远面上莞尔,不忍惊动黛玉,扭身便往暖阁而来。谁知到得近前,忽觉暖阁里好似也有个身影。

瞧身形不似鸳鸯那般高挑,也不似晴雯那般玲瓏,想来是紫鹃?

陈斯远这会子酒意上涌,气血下沉,当下不曾多想,掀了被子便將娇软身躯搂在怀中。怀中玉人哼哼一声儿,旋即便乖顺躺在其臂弯里。

陈斯远略略躺了须臾,旋即便不安分起来。双手上下其手,头还埋在玉人脖颈间嗅闻著。

俄尔,怀中人哼嘖有声、身扭肢摇————

探春半梦半醒之间,喘怯喃喃,只觉畅美莫如。须臾忽觉身下异样,探春不禁倏然惊醒!探手捉了那作怪的大手,却禁不住另一只伸进衣襟里作怪。

探春先是懵然,继而才逐一回想起来:是了,今儿个与姊妹们一道儿来了陈家,饮酒契阔,自个儿好似醉了过去。然后呢?然后————莫不是有陈家僕役趁机潜入了自个儿房里?

探春是个性子烈的,想明此节顿时心下大恼,一扭身子別开大手,双手捧了其胳膊张嘴就咬!

她这一下用足了气力,一咬下去,身后之人顿时唷”一声儿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还咬人?”

话一出口,探春立时怔住。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自个儿朝思暮想的陈斯远。

此时惊动了外间方才躺下的雪雁,便问道:“老爷怎地了?”

陈斯远含糊道:“无事,紫鹃魘著了。”

雪雁答应一声儿,又沉沉睡去。

陈斯远见怀中人不咬自个儿了,这才捏著其下頜道:“属狗的不成,再狠一些只怕就要咬破了。”

探春心下怦然乱跳,杂乱一片。有心即刻就开口,偏生心下极为贪恋眼前人的怀抱。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调转身躯,一头扑在了陈斯远怀里。

陈斯远纳罕不已,思量著问道:“莫不是受了委屈了?你也是,素日里小心思太多,林妹妹心思通透,哪里会被你瞒了去?”

说话间大手一路下滑,谁知又被探春挡住。

陈斯远一怔,道:“今儿个不方便?也罢,那我去后头书斋————”

说话间便要起身,探春咬著下唇,忍不住又张臂搂住陈斯远。这下彻底將陈斯远弄不会了,闹不清紫鹃”是个什么心思。

半晌,探春情知不好再如此,只得低声道:“远大哥————是我————”

一言既出,唬得陈斯远险些跳起来。这好生生的紫鹃,怎么变成了三妹妹探春?

他本能地便要起身,谁知探春又道:“雪雁————还没睡安稳呢。”

陈斯远酒醒了大半,心下一琢磨也是,这会子走了,只怕会惊动雪雁,到时候真箇儿是有嘴说不清。

莫不如等雪雁睡死了再悄然离去呢。回过神来,又察觉探春紧紧揽著自个儿,如兰吐息喷在脸面上,即便陈斯远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探丫头倾慕自个儿!

有道是酒为色之媒,陈斯远本就是色胆包天之辈,当下哪里还忍得了?当下探手抬了探春的下頜,低低唤了声儿三妹妹”,旋即俯身便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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