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这身打扮,属实富贵,在他们眼里,这位定是那高门大户里的贵公子。
可偏偏就是这位贵公子,竟是冲着九伯喊爷!!!
九伯家里有这样的富贵亲戚?
不对!就算是富贵亲戚也不该喊爷!
众人越想越乱,脑子都快打结了。
可不管怎么想,都没一人往认亲一事上想。
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妄想,一个贵公子会认一个地里刨食的做叔叔!
三叔公像是没看出众人变脸一般,笑着介绍:“这位就是方才在屋里时,我说的那位公子。我家丫头救了他,他认了连山做叔叔。
今儿你们还有事,我就不细说了,等家里摆了宴席,到时咱们一起吃酒,再慢慢细说。”
说完这话,三叔公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自顾自的招呼着阿狗进院。
至于马车,他让顾棠回去喊她爹出来,让她爹牵马车。
顾棠刚应下,就见阿狗摆手说不用,“孙儿是晚辈,叔叔是长辈,哪有让长辈出来牵车的道理?还是孙儿自个儿来吧。”
说着,他好声好气请围着的众人让开一条路,牵着马车进了院子。
“家中有事,等咱们空闲了再闲聊,你们也快起身吧,这雪是越下越大。”
三叔公冲他们摆手,一脸笑意的往院子里去。
顾棠落在后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惊呆住的众人纷纷回神,瞬间炸锅一般的议论起来。
“乖乖!连山这是转运了!竟是认了一个贵公子当侄子?!他可真敢啊!”
“你们看清那贵公子的穿着打扮了没?就那身穿戴,家里若是没个万两银子,那可是穿戴不起的!”
“看清了看清了!啧啧!那衣裳可真好看!颜色也鲜亮!还有那玉!可真白啊!唉,你们说,人说白玉白玉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应该就是这个!啧!连山可真是好命!”
“他那不是好命,他那是生养了一个好闺女!九伯可是说了,是连山闺女救了这贵公子一命!连山全靠他闺女!”
提到顾棠,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点头赞同这话的,确实,顾连山全靠他闺女才有这好运!
有几个心眼活泛的,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人既是连山闺女救的,等连山闺女出门子的时候,怕是能得一大笔嫁妆!
人家手指缝随便漏一点,就够一大家子人一辈子吃喝不尽!”
这话提醒了众人,有家里有儿子的,一脸急色的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连山闺女今年多大了?”
“虚龄十四还是十五来着?他这小闺女我记不清,但那大闺女我记得清,过了腊月便满了十五个生辰,按理来说,算是虚龄十六了!”
“他那大闺女不成……”
“行了!”李顺子突然开口打断众人。
众人一愣,瞬间安静下来。
李顺子扫了他们一眼,一脸不耐的斥责:“他顾连山是个啥人你们难道不清楚?若是真有好事,他能让你们沾一点儿?
还有他那小闺女,那就是个冷心冷肺不孝的玩意儿!撺掇着她爹休了她娘!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的丫头你们敢给儿子娶回去?仔细她搅和的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面对李顺子的斥责,众人没说话,一脸诡异的看着他,像是头回认识到,李顺子这人的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谁家要是能碰到这样的好事,谁家会让外人沾好处?个个都会藏着掖着防着!
还有顾连山休妻的事。
那张氏是一点都不冤!
她把连山闺女手里积攒的银子偷走了,全拿去养前头男人留下的闺女儿子,听说偷了有三十两。
也就是顾连山心善,只把人休了,没有追究银子的事。
这要是换成他们,直接把张氏以及林家兄妹全都绑了,暗中将他们卖给人牙子,对外就说他们母子事发害怕,带着银子逃走了!
神不知鬼不觉,既将吃里扒外的妻子和白眼狼们清理掉,又能换些银子回来填补被掏空的家底。
最后就是连山闺女。
这位可真是了不得!
谁提谁不竖起大拇指?
小小年纪靠着采药,竟是积攒了几十两银子!把村里他们这些顶门户的汉子们全都比了下去!
这样的闺女莫说顾连山疼爱,若是他们有这样的闺女,他们能把闺女捧到上座日日供着!
要是能给儿子娶回去,那是惠泽三代的天大好事!
只有蠢货才会嫌弃这丫头脾气烈。
娶媳妇就得娶性子烈的,这家里若是有个什么事,她能跟你一起扛一起顶。
要是家里男人有个不好,这样的媳妇能迅速顶起门户,庇佑一家老幼!
众人在心里不断腹诽着,开始觉得李顺子碍眼了。
蠢货一个!
就今日最后一次共事了,往后还是远离为好。
李顺子不知道众人对他重新定义了一番,并纷纷把他列为蠢货,且日后拒绝往来。
他阴着脸,牵着牛车自顾自的往东走。
被落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没生气,不紧不慢的跟上去,没必要为了一个蠢货生气。
顾家院里,顾连山正帮着阿狗卸马车。
他将车套拿掉,让顾平安领着阿狗将马牵到后院牛棚里,让它跟家里的牛作伴。
马车也得拉到后院去,前院没地儿放。
但拉到后院前,要先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阿狗先前来家住的那间东厢还没动,他走时是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什么模样。
顾连山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搬到东厢,等会儿让阿狗自个儿整理。
后院那边,阿狗知道这匹马性子烈,便将它拴在牛棚的另一头,让它远离那几头温顺的母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