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还我。”
电话挂了,林松玉恢复高冷,冷眼瞧着杨鹤。
杨鹤下意识捂紧了文件夹,耳朵接收到的信息慢一拍地进入大脑,林松玉刚才说什么,封口费,三十万?
现在闭嘴还来得及吗?
“合同签了还能反悔啊!”杨鹤试图据理力争,气势刚要上来,猛地想起自己豪言壮志要往骚扰兄弟的富婆身上扔毛毛虫的事……这合同签了,等于要把兄弟卖了。
这么多追求谢琢的富、富豪里,林松玉是第一个从他身上下手的,其他人看见他给兄弟当门神,都仿佛看见一朵鲜花前面挡一块牛粪。
杨鹤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这种女生宿舍一人恋爱全寝奶茶的好事终于轮到他了。
“不还也行。”林松玉抱着手臂,施施然坐下,“你跟我讲讲汤玉这个人。”
杨鹤既然是能被谢琢“栽赃债务”的关系,想必跟谢琢是真正的好兄弟了。
杨鹤嗫喏:“那还是合同还你吧。”
林松玉放在檀木扶手上的手指攥了攥,果真是人以群分,一堆榆木脑袋。
“他导师都主动跟我聊起过汤玉,你在扭捏什么?”
杨鹤吃惊:“你都见过导师了?”
这不是约等于见父母吗?
“不是我不想说,是因为我没见过汤玉,谢琢他车祸也没告诉我,谈恋爱更是隐秘,我那时候正在出国了,回来就连孩子都有了。”
“而且,他都死了,没相处过没发言权。”
林松玉听出了弦外之音——杨鹤对汤玉这个人是有意见的。
得想个办法把他的嘴巴撬开。
“你对他有意见,难道你也喜欢谢琢?竹马敌不过天降你怀恨在心?”
杨鹤的单眼皮从没睁这么开过:“你别胡说!我们都是直男!”
林松玉怀疑地看着他。
杨鹤:“我只是心疼谢琢被他变成穷光蛋。”
林松玉违心道:“不穷吧,他卡里不是还有十万三千零五十吗?”
杨鹤吃惊:“存款你都知道?这是他这两年没日没夜赚的,汤呼呼出生时他兜里没几个钱。”
正是因为没钱,实在没办法继续读书了,必须休学赚钱。
杨鹤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谢琢本来很有钱的,他从高中就开始兼职,又不花钱,馒头配咸菜就能活。”
“自从汤玉来了,那叫一个能花钱,你去过他家吗?”
林松玉没去过,神色自在地颔首:“嗯。”
杨鹤:“那床蚕丝被你看见了没,一万块,汤玉刷谢琢的卡买的。真是的,要蚕丝被早说嘛,我有渠道啊,一千块钱就能拿下一样品质的……”
林松玉莫名:“一万块怎么了?每天都要盖。”
杨鹤:“可是谢琢原本只要盖棉被,一张棉被从高中盖到博士。”
林松玉不赞同:“有钱就可以适当提高生活质量。”
杨鹤:“可是谢琢只有五十万啊,他两个月就挥霍了一半。”
林松玉换了个坐姿,条理分明道:“在一起前两个月肯定花得多,你不是说谢琢节省吗?用的东西他老婆肯定看不上,要全换一遍,换完就不折腾了。”
杨鹤纳闷:“你怎么还帮你情敌说话?”
林松玉:“什么情敌,我是他未来老板。你继续说,不是还有二十五万吗?怎么变成穷光蛋了?”
杨鹤:“后来汤玉不是出事了嘛。”
杨鹤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沉闷:“他出海,晚上游轮遇到大风翻了,全船的人就他一个没救上来,不知道被海水卷哪儿去了,你说倒霉不?”
“都说不可能活着了,谢琢他偏要找,自费在海上找了半个月,一下子把剩下的钱花光了。”
“要不是还有个呼呼要养,他还得贷款找。他一个穷鬼我怎么可能找他借钱。”
林松玉失了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地板,“是不是连尸体都没找到?”
杨鹤:“他后面还去认了几回尸。”
林松玉喃喃:“既然还有孩子要养,为什么要把钱都花在希望渺茫的事情上?他没有理智吗?”
还是说他在乎汤玉远大于孩子?
汤呼呼这么可爱,竟然比汤呼呼还要在乎……
林松玉心里堵得慌。
杨鹤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呼呼都满月了,他愿意跟我讲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哪儿敢细问。”
杨鹤清清嗓子:“我不是为了三十万我才跟你讲这些,我是觉得你跟以前那些富婆不一样,谢琢对你的态度也不一样我才……”
林松玉:“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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