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帮你吃了一口,现在扔掉不可惜了。”林松玉轻声哄着纠结的幼崽,根据上次“把糖葫芦糖霜吃掉再扔”的经验,他有些懂汤呼呼在意的点。
汤呼呼又黑又圆的瞳仁更亮一些:“谢谢叔叔。”
谢琢铺防尘罩的动作一顿,看着两个人互动,林松玉竟然愿意吃汤呼呼吃剩的。
谢琢不会嫌弃自己儿子吃过的,但是林松玉……为什么?
他拿湿巾给汤呼呼擦手,汤呼呼擦完就抱住了林松玉,仿佛两人感情特别好。
林松玉坐在地上,汤呼呼坐在他怀里,两人睁着同样圆溜溜的杏眼,看谢琢……一个人劳动。
看他给沙发铺防尘罩,给汤呼呼收拾必要的衣服、玩具。
汤呼呼忽然从他怀里爬出去,跑进卧室,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台计算器出来,放进行李箱里。
谢琢把电池抠出来,额外收在随身背包里。
林松玉不解:“带计算器干嘛?”
“这是他最重要的玩具。”谢琢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朋友圈从来不晒娃的人,突然有了一点分享欲。
“呼呼喜欢算术,记数据很快,上个月问我为什么托儿所的老师还不教算术。”
小崽子以为上托儿所跟楼下的小哥哥一样,是去学习的呢。
谢琢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多方打听一所有“教算术”的托儿所,等明年换一所。
实际上,托儿所开这类教学,都是为了满足鸡娃的家长,什么算术启蒙,有的连奥数启蒙都敢吹。
林松玉不由开始考虑怎么量身定做托儿所,要请幼教名师、营养师、音乐大师……
气氛到此为止还算和谐,直到谢琢提着一个大背包、一个20kg大行李箱准备下楼,汤呼呼也整装待发,父子俩都对七楼步梯习以为常。
“明年换一个房子。”
“这里挺好。”
林松玉懒得说话,对汤呼呼道:“叔叔抱你。”
汤呼呼却摇摇头,主动站到了谢琢左手边:“呼呼要牵着爸爸,爸爸会摔倒。”
“摔倒?”林松玉皱眉。
汤呼呼正要说话,谢琢打断他:“走路不要看天上,看脚下。”
汤呼呼一说话就想回头看着林松玉,闻言只好乖乖低头,看着脚下。
林松玉抱着手臂,看见谢琢右手拎着行李箱,左手牵着汤呼呼,缓慢平稳地一步一步下楼。
汤呼呼太矮了,他自以为牵着爸爸,其实得谢琢弯腰牵着他。
下到三楼,汤呼呼道:“呼呼要休息一会儿!”
谢琢把行李箱放下,汤呼呼趴在行李箱上,看不出是真想休息还是休息着玩。
林松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都说了他来提行李,谢琢究竟在发作什么大男子主义。
后面的台阶,林松玉心里记着汤呼呼说的“摔倒”,忍不住盯着谢琢的左腿,试图找出他勉力支撑的证据,然后嘲讽一通,塞进车里运进医院,最好不要去机场了。
谢琢肯定是在呼呼面前摔过,才会被小崽子记住。
林松玉沉默了一路,把两人送到机场,终于忍不住道:“你都感冒了还要折腾什么,就不能不回去吗?”
谢琢:“不能。”
林松玉看着小崽子。
汤呼呼也仰头看着他。
林松玉居高临下——如果你识趣一点抱着叔叔的大腿说舍不得,喏,就像隔壁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孩,因为父母还没有放假,先由爷爷奶奶带回老家,因为离别放声大哭。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买一张机票。
汤呼呼抱住他的小腿:“叔叔再见。”
林松玉:“……”不是这句。
谢琢把小崽子拎到行李箱上坐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松玉,眼里飞速滑过一丝看不懂的情绪:“再见,谢谢。”
林松玉不想送这对榆木脑袋父子去贵宾厅了,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进去。
汤呼呼进去之后,才眼眶红红地问爸爸:“要很久很久见不到叔叔了吗?”
他摸着行李箱上栓着的一袋零食,叔叔买的,给呼呼的。
谢琢:“嗯,但呼呼会看见黄牛、山羊、鸭子、大白鹅……黄牛是怎么叫的……”
……
林松玉打电话问杨鹤,谢琢老家的具体地址寄东西。
杨鹤一问三不知:“我哪知道门牌号啊,谢琢都多少年没回去了,我记这个干嘛。”
林松玉也不恼,签合同有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有地址门牌号,清楚得很。
“哦,对了,你欠我二十万,别在呼呼面前说漏嘴了。”
杨鹤简直服了这对男男,一人欠二十万对吧,就不能换个人借吗。
“你跟汤玉太像了,难怪谢琢肯让你接近呼呼。”
林松玉一顿,道:“是吗?别人不给接近吗?”
杨鹤:“那些接近呼呼想当后妈的,谢琢对他们可无情了。”
林松玉:“我跟汤玉很像吗?”
杨鹤拍大腿道:“当然,你俩的走路姿势一模一样,我保准谢琢每次看见你就想起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