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文瑾专门让人从西域购得丝绒面料,比蜀锦还要珍贵,通过官船运到京城,历经数月才运到京中,请尚衣局的绣娘做了整整半个月才制成这件婚服。
丝绒只为宫中嫔妃提供,不仅价格昂贵,寻常的富贵之家连见都没见过。
季明瑶本就生得清冷美艳,穿上这件红色掐腰的丝绒的喜服,更衬得肌肤比霜雪还白,那束腰衣裙更衬得她身量高挑婀娜,美艳却不俗气,整个人都在发光。
陆文瑾走到季明瑶的身后,环握住她的细腰,靠近她那细长的脖颈处,一股温热的气息擦过季明瑶的耳垂。
陆文瑾盯着那莹白的耳垂,娇小的耳垂慢慢变红,一根细小的线穿过耳洞,垂下一个红色的珊瑚耳坠,那晃动的珊瑚耳坠,似在邀他品尝。
他抬手轻轻触碰那耳垂,季明瑶偏头躲过,又挣脱了陆文瑾的触碰,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请世子对堂兄高抬贵手!”
“阿瑶这是何意?”陆文瑾压下心底的不悦,皱了皱眉头。
季明瑶觉得他在装,冷冷地看着他,“堂兄是皇上亲点的探花郎,此次同榜的进士皆已授官,唯独漏了堂兄,此事可与世子有关?”
陆文瑾温声笑道:“阿瑶冤枉我了!阿瑶是觉得我用季兰辞的授官之事要挟你?”
“是,你二叔前两日来寻我打听过季兰辞授官之事,但我并非是为了逼你上门,只是因为我想你了。”
他轻轻地握住季明瑶的手,“阿瑶,你可知你能来,我有多欢喜?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就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好不好?”
季明瑶静静地看着陆文瑾,唇边却含着讽笑,她在来的途中便一直告诫自己要忍耐,但此时,她面对陆文瑾这张虚伪嘴脸,觉得恶心想吐。
季明瑶深深吸气,强忍着恶心,看向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一脸假笑,就像一个精致的牵线木偶。
她静静地等他说完,才道:“今日我原本是来认错的,既然都是误会,我便回去禀告祖父,是他老人家多心了。”
她懒得再和陆文瑾兜圈子,和陆文瑾多呆一刻,她便感到压抑,感到窒息。
陆文瑾的目的是逼她上门,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会再插手季兰辞授官之事。
再说她上门只是为了做样子给周氏看,只为接回阿弟。
长公主真的有如此大的权势?陆文瑾无官职无爵位,便可左右一个新科探花的前途吗?
季明瑶虽然心有疑惑,但她也不想再管了。
婚退不成了,那她便先想办法凑到银子离开季家,将母亲和阿弟先安顿好,再图谋以后,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再被人拿捏,被人胁迫做她不喜欢的事。
“阿瑶这是不信我?”见季明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态度,陆文瑾更皱眉不喜。
“十天前,有人状告大理寺,季家二老爷卖给军营将士的那批冬衣出了问题,季兰辞并未授官许是因此事受到了牵连。”
二叔陆开畅的生意有了起色,季明瑶是知道的。听说他好像最近巴结了一位神秘的王公贵族,制冬衣卖给军营应是那位达官贵人给介绍的生意。
陆文瑾笑道:“阿瑶放心,季家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查明真相,还季家清白,我也会托人去打听季兰辞授官的事。”
季明瑶言语淡淡:“好,那便劳烦世子。”
季明瑶想过陆文瑾不会承认,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伪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也因此骗过了自己整整七年。若非她心思细腻敏感,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又收到卫初的那封信,恐怕她也不能轻易拆穿他伪君子的真面目。
他既不承认,季明瑶也懒得再应付周旋。
她再次福身行礼,礼数得当,冷漠又疏远,“天色已晚,我便先回去了。”
可陆文瑾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道:“阿瑶,那日我见你想赏梅,又怕你冷着,便让人将梅园里的梅树移植到这温泉小院来,还让人移植了许多珍贵的绿梅。”
陆文瑾轻拍手掌,十多个婢女鱼贯而入,点燃了屋中数十支蜡烛。
在烛火的映照下,季明瑶这才发现屋子竟然四面都是琉璃所制,竟是透明的。
透过这些琉璃,便可观赏雪中摇曳的绿梅,雪花静静地飘落,洁白的花瓣混在大雪中,花瓣随着风雪舞动,静悄悄地飘落温泉水中,眼前的这一幕美得像是人间仙境。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阿瑶喜欢吗?”
景色确实很美,但季明瑶却想到了梅园中那有着胡姬混血的舞姬,舞姬有着一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笑起来妩媚又勾人,虽然那日捉奸女子并未现身,但那舞姬看陆文瑾的眼神可不一般。
她的脸色很快便冷了下来。
陆文瑾说是为她准备的,那说明这温泉池和这成片珍贵的绿梅原先是没有的。而在短短十几天,便修建了这温泉小院,引活水蓄成汤池,还移植了这大片的绿梅,寻常公侯富贵人家恐难以做到。
“修这院子花了多少钱?”
陆文瑾怔了一瞬,他没想到季明瑶会突然如此问。
“不多,一万两银子。”
季明瑶知道这院子可能是原先便有的,可引温泉水建汤池和移植绿梅竟然花了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