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信的,我会参加的……我都报名了!”阿义说着扭头钻了出来,大大咧咧叫黎雾,“师母,走吧!我借到了。”
还对那少年做鬼脸:“这是我师傅的女朋友!他老婆!我师母!我可不骗你——”
少年在他身后嬉笑:“弄坏了你10倍赔给我!不然我找你爸告状去,我还真不信你爸让你打比
赛。”
这都什么什么啊。
近乎是踏着暮色回去,时候不早了。
或许是怕黎雾和薄屿告状,阿义把借到的那把剃毛器交给了她,很识相地,这次没跟她上去。
小孩儿眼巴巴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黎雾问:“你刚才上来敲门,是不是有什么事?”
薄屿说这小孩他爸脾气不好,他一挨揍就逃学不回家,要么就是被同龄的小混混收保护费,经常挨欺负。
小孩儿心地不错,昨晚还跟他们一起放了烟花。
“……哦,哦,有的!”
阿义匆忙从口袋摸出一张票券,折得工工整整的,展开了,上前递给黎雾,“我要给他这个的。”
这次不敢再多说“师傅”二字了。
迎着楼道里昏沉的光线,黎雾大抵看清了,是一张游乐场的体验票。专门体验滑冰这项目的。
阿义小心道:“这是我妈上次回来看我带给我的,下个星期就过期了,她在一个滑冰场做保洁,让我有空带朋友去玩,这是她那儿发的员工内部票……”
“那你怎么不去?”黎雾直直看着他,“内部赠票诶,也不用花钱,你也可以和你妈妈一起去的呀。”
“我不喜欢滑旱冰。”
“那你可以告诉她你喜欢什么。”
“我……”阿义呛声,“主要是,主要是,我还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她的家人,她又跟人结婚了,还有了小孩。”
阿义低下头,别别扭扭道:“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到底喜欢什么。她又不可能送我去学射击。”
黎雾闻言,喉中跟着紧了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义倏地又抬头,看向了她,汗津津的脸上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你、你老公不是要去当滑冰陪练?我就送他喽!你们去玩儿好了——”
黎雾不禁一笑:“送他?”
“对呀,你说说,我请他当我师傅他还不愿意,”阿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会滑冰吗他?不得天天摔狗吃屎啊……我知道有地方也聘请射击教练的,他硬是不去,他要是真缺钱,就去干点赚钱的事情啊,不然怎么养你?你说对吧?”
“昨晚他给你买完海鲜大礼包就穷得叮当响了,哪有钱去旱冰场!一次要花好多钱呢。”
“我就做个好事儿咯——”
楼上传来“哐当”一声。
似是有人开门、关门。
阿义扭头就跑:“姐姐,我这话,还有刚才,你千万别告诉他啊,都是我瞎说的,你交给他就好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他来教我射击……”
黎雾知道,薄屿被她搞成了那副鬼样子,是断不会出门的。
“阿义。”
她唤了一声。
阿义回头,眼见楼梯上的女人眉目之间挂着盈盈的笑意。很奇怪,是年龄大不了他多少的原因吗?
居然没有那种让人觉得会随意开口教训他的感觉。
就像薄屿,也是。
黎雾微笑:“体验券你还是留着吧?我们用不上。”
“他没钱啊……”
“我有。”
阿义颐指气使:“不不不,你可别养他,惯他臭毛病!让女人养的男人我最看不起了!”
黎雾更是笑吟吟:“我喜欢他,他是我男朋友,我养他几天怎么了?”
阿义见那只纤细的手都扬他面前了,他还没跟女生怎么接触过,单是看着她那么一身纤柔的白裙子,脸上就红了红,坚持不接:“真、真的不了,姐,其实师傅——哦不,哥也帮过我的。”
黎雾同样很坚持:“你和朋友一起去。”
“我没……什么朋友的。”
“那你和我们一起去。”
阿义满脸震惊:“啊?”
“——还不上来吗?”
忽然,头顶上飘下来懒洋洋的一声。
有人似乎率先对他们的僵持失去了耐心。
别说阿义,连黎雾都吓得浑身激灵。
她硬着头皮,下意识往上瞥,没好气:“……你偷听我们多久了?”
却只有小飞虫忽闪忽闪,一阵阵儿地扑在老旧的灯罩子上,盘旋跳跃。
这半盏光源之外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压迫感却没少几分,能清晰感受到谁睨下来的凛冽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