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8章 金人果然有诈  朕才是宋世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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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岁币,肯定还能谈,此物金人并无理由索要,军费自古以来都是一次性的事儿,哪有将来还年年给的!只要我们据理力争,能把这个岁币免了,也算是为国为民争取了义、利。

下官请枢相恩准,由下官陪同赵学士一并,出使燕京,与金人据理力争,争取把岁币免了!”

童贯闻言,也是颇为惊讶:“你竟有如此把握?岁币虽然数额不如一次性的军费,但那可是要年年给付的,金人舍得抛弃如此细水长流的长远利益?”

童贯的这份惊讶,完全是真心发自肺腑。稍微会算点账的人,都知道,岁币肯定比一次性赔款值钱多了,真要是能把岁币免了,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不过赵子称目前也没有太大把握,他之所以敢说这话,只是因为刚才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重要的历史知识——这个历史知识,之前在他布局打高丽的时候,也已经多次调用、并且引导了他的决策——那就是完颜阿骨打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中就该挂了。

童贯是不知道完颜阿骨打快死了的,缺少了这个重要关键信息,童贯也就真心被金人吓住,觉得金人不怕拖,而大宋拖不起。

但如果知道了金国可能会出现最高权力的交替和不稳,宋国一方的底气就大多了。

赵子称也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足以让金人改变态度,但他知道等完颜阿骨打快死的时候,金国人说不定会为了尽快达成条约而松松口。而自己只要用拖字诀,拖到那一天,逼得金国稍稍让一步,

这样他既保住了大宋的面子,又保住了个人的名声——到时候,可以向民间散播真实消息,让大家知道,在赵子称介入谈判之前,金国是既要军费也要岁币的。赵子称来了之后,减免了岁币。

那赵子称的功劳,至少能比当年宋真宗澶渊之盟时的曹利用还高一些。

既然如此,也就勇一把,主动把这个责任扛过来好了。

只不过责任的边界要说清楚:军费跟他没关系,那是赵子称介入之前就留下的烂摊子。他只管就岁币问题据理力争。

童贯见他如此有担当,也是大喜过望,立刻以枢相的身份对谈判任务分工做出了指示,让赵子称负责跟金国人谈岁币的问题,其他的锅跟他无关。

当然,童贯的这个分工,也得看赵良嗣是否愿意接受、是否肯这样划分责任。否则若是赵良嗣觉得自己背锅背多了,也可能出现使绊子和反弹。

不过很幸运的是,赵良嗣也觉得“岁币的谈判难度远高于一次性的军费”,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赵子称肯把最烫手的那部分接过去,赵良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当即就认了这个分工,一切也就皆大欢喜。

……

此后数日,赵良嗣、赵子称以及其他几个使团工作人员,便投入了与金国的外交嘴炮工作中。

具体的扯皮内容,无非就是讨价还价、各自展示决心。

具体的外交措辞并不重要,也就无需赘述——因为赵子称很清楚,最后能不能谈下来,关键是看实际利益,看形势,看谁先憋不住,而不是看哪一方的说辞更加天乱坠。

要比口才,金国人肯定是不如宋人的。但大宋有那么多口若悬河的文人,百余年来谈判不还是频频失利、赔钱岁币。

所以,在谈判措辞方面,赵子称只是凭着自己本心自由发挥,便已经够了。

倒是她的妻子慕容秋,这次也跟着来了河北前线涨涨见识。因为谈判地点就设在霸州城内,金国人也住在这里,所以赵子称每天谈完之后,都可以回自己主场下榻的地方,跟妻子稍稍商议。

这个时代可没那么严格的“妇人不得与闻政务”,官员回家跟老婆关起门来私下商量公务、寻求启发是很正常的。只有皇帝才要留心“后宫干政”的问题。

慕容秋聪明颖悟,读书又多,赵子称能跟她商量、借鉴其措辞,为什么不借鉴?

反正这些说辞本身不重要,只要话说得漂亮,别公开场合有辱了大宋国体就好。

如此谈了三五天后,慕容秋也有些奇怪,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夫君简直就是在拿自己当秘书使,实际上夫君自己根本没把心思在这些外交措辞的斟酌上,这也让她微微有些挫败感。

这天夜里,又结束了一天徒劳无功的谈判后,慕容秋也忍不住私下问:

“夫君似乎并不真心在意这些争辩的措辞,只是在耗时间么?

妾这几日也复盘、总结了,我们无非就是在假借‘钱是小事、但我大宋与金国原先乃是盟友,并无纠纷,因此长期岁币有辱我大宋尊严’这个理由反反复复咬死了不放。

夫君真的相信这样反复说就能改变结果、让金人退让么?”

见妻子已经意识到了问题,赵子称也没打算瞒着她,当下只是一边加紧手上的安抚,一边实话实说:“娘子果然颖慧,居然看出来了。没错,我就是在拖延时间。”

慕容秋眼睛不由瞪大了一些:“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呢?”

赵子称也不好铁口直断预言历史,只好假装是他自己这几天来旁敲侧击观察到的、再结合一些推理,说道:

“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注意到一个情况,金国国主可能……病入膏肓了。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反正再拖下去,对我大宋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了。

燕京城早已被金国掳掠搬迁一空,没有更多东西可抢了,就算被金国再多占几个月,我大宋也不可能有更多损失。

相比之下,如果入冬之前就派兵去占领,反而增加驻军开支。当地百姓都没了,也没人种田,今年剩下的日子就是纯出不进的,过去的每一个人都得从外地运粮养着。

所以对我大宋来说,反正燕京周边七州今年的农时已经彻底耽误了,对大宋而言,拖到冬天都不会有更多损失,但对于金国而言,拖到冬天会有太多变故,还要为驻军费更多,所以未来半年,急的应该是他们。等过了半年之后,如果拖到明年,才应该再轮到我大宋急。”

赵子称不好说太多没凭没据的话,就只能把自己的论点集中在时间线这个核心上。

就好比后世的国际谈判,在双方中长期实力强弱对比变化不大的情况下,影响谈判的关键因素就轮到“短期内谁更急”了。

如果大宋这边到年底之前都不用急,但金国那边六月底就要国债到期哦不是阿骨打死掉了,那就该金国人为他们的急稍微吐回来一点东西。

慕容秋原本没有想过这么宏大的远期格局,被夫君提醒后,也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过她毕竟聪明,很快就顺着夫君的启发,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可是,若我大宋只有夫君一人这般洞若观火,但童枢相却急不可耐、官家也不明缓急,那不还是要坏事么?夫君可曾想过,如何让上面的人安心,如何找到铁证,让官家和枢相也都相信阿骨打命不久矣?

而且若是阿骨打真的命不久矣,金人跟我们的谈判会是真心的么?如果他们只是因为阿骨打将死,而不得不暂时虚与委蛇稳住我们大宋呢?将来他们继位稳固之后,会不会再另外找借口翻脸?”

慕容秋这几句旁观者清的话,顿时反过来点醒了赵子称。

包的呀!金国人第二代统治者稳住局面后,包会找借口翻脸的呀!

等等……自己似乎可以趁这次的机会,多抓一点金国人的黑材料铁证,那样等将来翻脸时,大宋才不至于跟原本历史上那样、陷入道德层面的绝对被动和人心混乱。

赵子称突然发现,这次的嘴皮子谈判工作,也没那么无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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