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像是摁开了开光,眼睛是直放光。
这玩意,用的竟然是赤金丝?
但这不是重点,而是成色:感觉像是自然老化。
大致算算,四百年左右,不正好就是明代?
再用手电一打,没错,明代的温水炸珠,明代的走水焊珠。
但是,前面绝对没“仿”……
心脏禁不住的缩了一下,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叶安宁。
甥舅连心,还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王齐志只是一个眼神,叶安宁恍然大悟。
嘴唇轻轻嗫动,喉结微微滚了一下:林思成……又捡漏了?
王齐志鼓着脸,嘴唇抿成缝,慢慢的吐气:何止是捡漏?
明制:公候冠八梁,加笼巾貂蝉……驸马五梁,左插雉尾,无笼巾。
而不管是公候,还是伯男,冠的材质至多也就是银梁乌纱。
唯有御赐,唯有身为皇亲国戚的驸马,才敢用金梁、金纱。
王齐志的眼睛越睁越大:所以,御赐五梁金丝驸马冠?
也别觉得这玩意外面的饰件丢了个七七八八,但给市一级的搏物馆,比如西京市博物馆,妥妥的镇馆之宝。
但自己也整个转了一圈,怎么没发现?
发现个屁。
百多平的店,上百件物件全是金色。灯打的又足,眼早被晃晕了。
而且满屋子的仿品,谁又能想到,其中竟然藏着件真的?
而关键还在于银玉饰后面的那块胶,太明显,第一眼就能看到。而后,任谁都会嘀咕一句:仿品不说,还仿这么糙?
再看一眼价格,三十五万……谁特么脑袋又没被门挤,三十多万,买这么个玩意?
然后,还哪来的然后?
包括王齐志,明明知道林思成不可能几十万买件仿品,明明知道这东西不大对。但直到上手后捅了一下,才有了点发现。
所以,林思成能看见这东西,运气的成份真就不大,纯纯靠的是眼力。
不得不佩服。
暗暗唏嘘,王齐志收起放大镜,又关了手电。
但灯光将一暗,他突地一怔愣:这银珠,怎么有点发红?
狐疑了一下,他打开手电,瞄了两眼,又顺手关掉。
打开,关掉……打开,关掉……
王齐志就像没长大的熊孩子,摁个不停。那朵珠忽的一黄,又忽的一红……
来回三遍,他猛的直起腰:宋初银地涂金五梁进贤冠,亲王、使相、三师官冠珠?
林思成,老师服了你:这,价值绝不比底下的帽子低。
但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摆在一堆仿品中间,而且还是两件?
瞄了一眼珠下面的棒棒胶,王齐志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市局鉴证中心的那樽铜炉。
洗货?
我让你洗个锤子……
转念间,林思成结完了账。
身后跟着店员,提着口铝合金的箱子。走过来后,把金冠放了进去。
主管站了一边,又递上发票。
林思成接了过来,想了想,指了指那方铜浮屠:“经理,能不能问一下:这座铜殿,是哪位师傅铸的,能不能认识一下?”
顿然,主管的神情古怪起来,眼睛中流露出几丝警惕,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思成。
师生二人一看就懂:林思成绝不是第一个这么问过的人。
原因很简单:随便找个农村的茅坑,把那樽铜浮屠往里一丢。你想要汉代的就沤一年,想要先秦的就沤两年,商周再长点,三年顶到天。
所以,主管把他们当成了专门倒生坑货的。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包括王齐志和叶安宁,主管皮笑肉不笑:“先生抱歉,这是老板从外地进的货,至于是从哪进的,又是谁仿的,我也不知道?”
“是吗?”林思成笑了笑,“那这个呢,还有这个,也是进的货?”
顺着林思成的手指,主管看了看那方唐代的金银脱平铜镜,又看了看那顶仿唐代女官冠。
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僵了一下:遇到高手了!
主管勉力笑笑:“对,也是老板进的货!”
“好吧!”
林思成点点头,“这样,我给你留个电话!”
王齐志一看就知林思成想干什么,伸手一拦:“留我的吧!”
主管暗暗冷笑:留谁的不都一样?
这样的棒槌,他见的太多了,至少每个月都要来那么两三拔……
装好盒子,把他们送到门口,主管瞄了一眼,然后手一扬。
写着电话的纸条随着风,飘出了好远。
三个棒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