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都是来求生死簿的 诸君,该入万魂幡了
第503章 都是来求生死簿的
陈业从东海之滨启程,一路劈波斩浪,向著西海尽头进发,算起来其实並没有过去几天。
满打满算,这趟行程甚至不够十日。
但对於如今修为精深的陈业而言,这短短十日的时间,已足够他跨越万水千山。
他已然游过了这茫茫大海的中线,將那天心岛远远甩在身后,正式踏入了这个世界鲜有人涉足的传说之地—一荒芜的西海。
越往西行,这大海便越显得死寂。
起初还能见到些隨著洋流迁徙的鱼群,或是海底摇曳的巨型海藻,可隨著深入,这些生命的跡象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减。
到了如今,湛蓝的海水中已难觅游鱼踪影,连那海底礁石上常见的贝壳与苔蘚都变得极其稀疏,整片海域仿佛变成了澄清却毫无生机的死水。
但令陈业感到几分困惑的是,这海域虽生机断绝,可充斥在天地间的水灵气却並不稀薄。
相反,越是向西深入,这周遭的灵气反倒越发浓郁,甚至比东海那几处修行宝地还要粘稠几分。
只是这灵气之中,似乎掺杂了些別的什么东西。
陈业停下身形,悬浮于波涛之间,尝试著放开气海,小心翼翼地牵引了一缕游离的灵气入体。
那灵气甫一进入经脉,並未像往常那般顺从地化为涓涓细流归入丹田,反倒像是一条受惊的泥鰍,在他的经脉中横衝直撞,甚至隱隱透著一股排斥与抗拒的野性。
陈业眉头微蹙,运转功法强行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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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尝试下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的灵气,仿佛是“活”的。它们不再是天地间无主的死物,而是带有了某种诡异的活性意志,不仅难以吸收炼化,甚至还会主动搅乱修士自身原本平稳的灵气运转。
想要將这缕不听话的灵气驯服、炼化为己用,陈业不得不调动自身更多的灵力去围剿、洗链。这一进一出之间,为了降服一分灵气,倒要消耗十分甚至更多的力气,纯粹是入不敷出的亏本买卖。
陈业散去指尖那团躁动的气息,脑海中浮现出在天心岛翻阅过的古籍。
那些泛黄的书册中確有相关记载。当年天心岛的那位开派祖师,也是凭藉大毅力横跨这片汪洋,一路向西,直到抵达西海的尽头。
据祖师手札所言,在那尽头之处,並非什么仙山福地,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黄色沙漠。
这所谓的“西方沙海”,並非指云麓仙宗所处的那个“西境”。无论是陈业出身的黄泉宗所在的北疆,还是云麓仙宗盘踞的西境,亦或是大晏王朝所在的中土,本质上都是连成一片的同一块大陆。
但这西方沙海不同,它是被这无尽海洋彻底隔开的另一片大陆。
当初天心岛祖师在那片大陆的沙漠上空飞行了许久,目光所及,皆是黄沙漫漫,除了沙砾与风,见不到任何飞禽走兽,更无半个人影。最终,那位祖师也是因灵气补给困难,且前路渺茫,才选择回返。
如今看来,这灵气有异,说明此地必有非同寻常的变故。
这或许是地脉风水在千万年间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扭曲,又或者是跟上古时代的某些隱秘有关,才导致这方天地的灵气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
陈业对此並没有太多的探究欲。
他此行的目的纯粹而简单,只是为了完成覆海大圣给予的考验,单纯地想要凭藉肉身横渡这片大海,去看看世界的尽头。至於这上古的秘密或是地理的异变,日后有空了再仔细研究也不迟。
他收敛心神,准备继续赶路。
但这缺乏灵气的问题,很快就从一个理论上的困惑,变成了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难题。
在这片海域,每一刻的飞行与游动都在消耗自身的储备,而外界的补充却近乎断绝。若是一直这样只出不进,即便是他也撑不了太久。
一直跟隨而来的鱼群也在昨日就全部散去,似乎也是承受不住这片海域颇具攻击性的灵气。
陈业內视己身,这些日子的入不敷出,感觉体內灵气也消耗了大半。
若再这样下去,莫说是横渡西海,只怕半道上就得灵力枯竭,沦为这茫茫大海中的一具浮尸。
“没法子,只能先靠嗑药顶一顶了。”
陈业嘆了口气,伸手探向腰间的储物袋。只是这一探,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此番出门,本就有些仓促,再加上平日里仗著龙身强横,並未养成隨身携带大量丹药的习惯,如今这一摸,袋中那几瓶补气丹药不过杯水车薪,谁知道能不能撑过接下来的行程?
正当他愁眉苦脸地准备掏出那几个寒酸的玉瓶时,神念扫过储物袋深处,却忽然感应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在那个被杂物堆积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发烫,如同一颗不安分的心臟在跳动。
那是————生死簿?
陈业心中一动,自从上次从飞廉魔尊处得到一页残篇,这宝贝就褪去了《地藏本愿经》的偽装显露真容。
但这查户口的功能实在有些鸡肋,对陈业来说用处不大,便一直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吃灰。
但这书页有缺,也不知其他的残页散落何方,平日里也没什么异动,怎么到了这西海,反而有了反应?
带著几分好奇,陈业心念一动,那本生死薄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如今他已显露真龙之身,这卷薄薄的书册在他那巨大的龙爪之上,渺小得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跳蚤。
然而,就在这“跳蚤”暴露在西海空气中的瞬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周围那些充满攻击性,如同活物般的变异灵气,瞬间就变得温顺无比。
那股令人不適的排斥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臣服的平静。甚至,游离在四周的灵气开始自发地向陈业身边匯聚,虽然依旧带著那种古怪的死寂气息,但至少不再抗拒他的吸收。
“果然是好宝贝!”
陈业眼中精光大盛,心中暗暗称奇,“这西海的灵气变异,竟然会被生死薄所克制?难道说,此地这诡异的环境,真的与当年的幽冥地府有关?又或者,这本就是地藏王菩萨当年留下的某种后手?”
他正欲借著这股平復下来的灵气,仔细探究一番生死薄与这西海的联繫,忽然间,身前数丈之外的虚空毫无徵兆地剧烈扭曲起来。
仿佛一块破布被暴力撕开,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凭空乍现。紧接著,一个破败不堪的人影如同断线的风箏般从中飞跌而出,重重地砸向海面,激起数丈高的浪。
陈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了一跳,巨大的龙尾一摆,本能地向后退出百丈距离,警惕地盯著那个落水的身影。
只见那人模样悽惨至极,半边身子被撕裂,露出森森白骨;脖颈处更是一道骇人的豁口,仅剩一层皮肉勉强连著脑袋。最诡异的是,如此恐怖的伤势,伤口处却不见半点鲜血流出,反而布满了无数被强酸腐蚀般的坑洼,正散发著令人作呕的灰败气息。
这副尊容,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也不为过。
能徒手撕裂虚空横渡而来,起码也是返虚境的大能。这种级別的人物,怎么会伤成这样?
陈业正在惊疑不定,却见那人影在海水中艰难地稳住了身形,隨后通过震盪周遭海水,传递出一道极为虚弱却熟悉的声音:“————是————我。”
陈业定睛一看,待看清那张虽然满是狼藉却依旧能辨出轮廓的脸庞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飞廉魔尊?!”
也难怪陈业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此刻的飞廉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那种高人风范?他那一向视为標誌的鹿角帽早已不知去向,满头乱髮如枯草般纠结在一起,身上那件法袍更是碎成了破布条。
这哪里是魔尊,分明是个刚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腐尸。
儘管伤势重到了这种地步,飞廉魔尊的脸上却依然保持著平静。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陈业一眼,第一时间抬起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掌,对著那道正在缓缓癒合的空间裂缝连打几道法诀,將其强行抹平。
隨后,他又並指如剑,凌空画出几道金光闪闪的符籙,屈指一弹,將其打入四方虚空。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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