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锤在宗策的胸膛上,气急败坏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宗策单手牢牢压在身下。
“来了!”
殷祝一僵。
下一秒房门被人踹开,火器上膛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殷祝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借着雨夜摇曳的孤灯,他看清了那是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双狼一样的阴鸷眼睛。
一,二,三……十一。
但他的心很快沉了下来——其中只有两个像是屹人,其余的,全是大夏人的轮廓长相。
“哎呦喂,瞧瞧这个,”为首的那人一看到他们就笑了,“这不是那个谁吗,之前还在城主府门口和宗将军依依惜别的那位?果然老爷们玩的就是花啊,皇帝玩将军,将军玩男宠,结果到头来,男宠还和侍卫好上了!”
一阵哄笑。
还有人故意问道:“老大,男人就这么好玩吗?明明他们有的咱也有啊。”
“你这样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能和这细皮嫩肉的小家伙比吗?行了,别耽搁了,赶紧把人绑了给王太子送去吧,东西还没找到呢。”
这是地道的大夏人,殷祝冷着脸想。
是叛徒,还是奸细?
他们又是来城主府找什么的?
这几人言语轻佻放肆,完全不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看样子,并不是专程冲他们来的,而且城主府的其他人已经全都中招了。
可是这不合理。
他烦躁地想,城主府上上下下一共上百号人,有什么药物,能让他们同时倒下?是井水食物出了问题,还是气体迷药?
可要是这样的话,他和宗策为什么都没事?
“老大,这侍卫怎么办?”
黑衣人随意道:“杀了。”
“住手!”殷祝听不下去了,怒火和恐惧瞬间爆发,他竟一举掰开了宗策禁锢住他的手,冲到床边挡住那些人的枪口,“别杀他,我可以跟你们走!”
身后的呼吸猛地乱了一拍。
黑衣人挑眉:“还是对苦情鸳鸯,行啊,那就两个一起绑上带走吧。”
殷祝呆住了。
等下,这就同意了?
黑衣人掏出绳子把他的手绑在身后,还好心解释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姘头的,只要你老实些。”
殷祝竭力让自己不去看宗策的方向,问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要干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原先还笑嘻嘻看上去很好商量的黑衣人突然变脸,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殷祝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干呕一声。
旁边响起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够了!你们要的东西,我知道在哪,放了他。”
“哦?”
黑衣人转头望向宗策,眯起眼睛:“你一个侍卫,居然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不就是神机图纸吗,”宗策冷静道,“我是将军的亲信,自然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你是他亲信,结果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旁边有人嘲笑,黑衣人却喝道:“别废话,让他说!”
宗策抬头示意了一下黑衣人脚下的那块地面:“那块地砖下,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下意识低头,退后一步,趴在地上敲了敲,神色莫名地看了宗策一眼,然后冲身边人打了个手势。
一行人撬开地砖,下面果然藏着一个上了锁的匣子。
趁着他们撬锁的功夫,宗策用眼神示意殷祝等下赶紧找机会逃跑,殷祝咳嗽了两声,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腹部疼得要死,只能一点一点用肩膀顶着地砖直起上半身。
他注意到了宗策的眼神,但权当没看见。
他干爹别想甩开他!
一个矮小的黑衣人拿来灯盏,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张图纸。
“是真的。”他对首领说。
黑衣人扭头看向宗策,眯起眼睛问道:“你是他的亲信,就这么把你的上官卖了?他平日里应该待你不薄吧。”
殷祝察觉到了黑衣人的怀疑。
他应该也是觉得,东西来得太轻易了,战利品和人质还买一送一,几乎等同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不惹人怀疑。
“他强占了我心爱之人,我早想他死了。”宗策淡淡道,“你们带我走,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们,怎么看这张图纸。”
殷祝的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捶打了一下。
他说不上来。
但是,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不过殷祝也知道,宗策说这话只是为了取信于这些人,所以他忽略了这股感受,悄悄用地上砖石的碎屑划开指尖,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下了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