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送走了月娘,今日谢观怜心中空落无趣。
用完午膳后便去找沈听肆,还没走上山恰好碰上小岳。
小岳见她双眼一亮,上前揖礼:“怜娘子,奴正要去找您呢。”
因昨儿下半日下过缠绵细雨,谢观怜穿了身素紫绫罗衫裙,领口与袖口系着纯白绒毛,衬得脸庞白皙,连讲话也轻柔似水:“他没在山上吗?”
小岳听得心酥了半边,遂又急忙在心中默念数遍‘怜娘子是郎君的’才红着脸道:“郎君刚才与奴分开,现在在罗汉塔会见空余法师,所以郎君先让奴来请娘子也去一趟。”
沈听肆要见空余法师,为何让小岳来找她?
谢观怜黛眉微蹙,先打听问道:“不知要我去作何?”
小岳摇头道:“奴也不知,郎君只说是空余法师要见娘子。”
空余法师找她作何?
莫不是与他之间的事被空余法师发现了,先缉拿他诘问,然后再找她?
谢观怜心跳一滞,有瞬间颇有些慌乱,但很快见眼前的小岳面容带笑,不像是私情被人发现的模样。
她眼尾低垂,犹豫要不要去罗汉塔。
虽然她与空余法师没见过几面,但沈听肆却是自幼在空余法师身边长大的,这也致使她每每见到空余法师便很心虚。
现在过去,万一……
她在心中乱想一番,最后还是随小岳过去了。
空余法师腿脚不便,没有住在禅院,而是常年住在罗汉塔中,方便出门打坐念经。
谢观怜来时,发现今儿罗汉塔里没有僧人,像是专门为了她,而将其余僧人遣散。
偌大的佛塔很空荡,罗汉佛们眉目慈悲,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而台上屈膝跪坐的老法师佝偻身子,手持木鱼,袈裟上的金线似隐约折射着佛光,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之情。
而他对面的青年指尖轻拈佛珠,长腿盘坐,面如冠玉,周身透出温泽世人的清雅。
小和尚将谢观怜带进来便退了出去。
谢观怜局促地屈身跪坐在蒲垫上,双手搭于膝上,姿势乖巧地垂着头。
空余法师掀开浑浊的眼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郎身上,面上露出回忆往事的空。
他与岩王自幼一起长大,只是后来他坠入空门,而岩王却选择争夺王位,最后不仅败了,连唯一的子嗣也被人偷盗走,至今才有消息。
空余想到岩王弥留之际,口中还神志不清地念叨尚未见过的孩子,看向谢观怜的眼神越发柔和。
“孩子过来些。”他开口传唤。
听闻法师如此慈祥的传唤,谢观怜讶然地抬起头。
老法师神情悲悯,空寂的眸中似有因情绪波动出的水光。
而他身边的青年也侧首,眉眼含柔地望着她,两道如出一辙的视线落在身上很是古怪。
虽然不解其意,谢观怜还是起身,上前跪坐在空余法师的面前。
空余凝着她的脸,企图从中找故人的影子,问道:“谢檀越今年多大了?”
谢观怜如实道:“年方二十。”
空余捻指算,颔首道:“是也,你不知道自己年岁,理应该按照谢氏赐予的。”
什么她不知?
谢观怜
听得云里雾里,启唇正欲问,空余缓缓开口将她打断。
“孩子,可否唤我一句叔伯吗?”
叔……叔伯?
谢观怜怔愣,下意识看向一旁事不关己,唇边噙笑的青年。
空余法师让她这般叫,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坦白了,甚至空余法师还同意了。
但是……如何就能同意呢?
谢观怜心中微弱的情意霎如遇上了苍茫的大雪,被覆在皑皑白雪下,称呼压在喉咙如何都出不来,脑中此时一片空白。
空余见眼前的女郎露出复杂之色,心中顿感失落,面上仍笑道:“抱歉,只是檀越有几分故人之女的相貌,僧无意冒犯。”
原是如此。
谢观怜闻言松口气,面上重新拾笑,双手合十道:“无碍,能有几分像法师的故人,是怜娘的福气。”
未了,她顿了顿,干巴地唤了一声:“叔伯。”
空余闻声苍老的面上露出几分神采,将怀中的用藏青绸缎裹着的木匣,递至她的手中:“世间缘难得,此物赠送与檀越。”
谢观怜没想到唤一句还能拿礼,忙不迭推拒。
空余却坚持送予她:“并非贵重之物,只是一串珠子。”
谢观怜推拒不得,最后只得一脸愧疚地收下。
见她收下,空余阖眸念经。
事发突然,谢观怜随着沈听肆一起出来后,都还有几分恍惚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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