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灯长时间没有维修,光线黯淡极了,梁时的目光却灼灼,以至于宋知也因为他的注视感到烦躁和局促。
但对方毫无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热络,同自己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看见她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继续自顾自说着:“你衣服都湿了,不难受吗?要不然还是我去送,然后再——”
“你能别管这么多吗?”宋知也打断他的话,“说了不用麻烦了。”
梁时很快闭嘴了,一旁的宋知林眨眨眼。
宋知也知道自己语气不好,但是没办法,她问宋知林:“你能下来吧?”
宋知林开口:“要不……嗷!”
宋知也掐了他一把。
“我能,”宋知林看向梁时,“谢谢小梁哥,我能。”
说完,宋知林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刚抬起腿要下车,他就嚎了一声:“啊疼,真动不了。”
宋知也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下不敢碰他了。
梁时重新靠过来:“我骑车送你过去吧。”
“前面路不好走,”宋知林瞧了他姐一眼,小声说,“都是小道。”
“那我推着,你在上面指路,别下来。”梁时说完,又看向宋知也,“你看这样行吗?”
宋知也垂下眼睛:“……麻烦你了。”
梁时闻言又看她,注视了两秒后,他笑了:“真客气啊。”
晚归行人的三轮车碾过下水道铺成的板砖,咔嗒响的声响逼近,巷子狭小,梁时在前方数次停车避让,时不时回头看——
宋知也在后面慢慢走着,而且越走越慢,白的睡裙,白的皮肤,像纤细模糊的月。他拐了一个弯,巷子像乌云一样遮住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宋知也是故意走慢的。
她嗅到下水道不好闻的气息,盯着旁边的墙上贴的各类小广告,瞄到上方杂乱分布的电线,油漆在地上和墙壁上鬼画符一般乱画着,还要一直延续到自己家里。
她为这种杂乱无章感到不体面和难堪,只好远远地躲开,按理说自己应该谢谢他帮忙,请他进家喝杯水,可她心里只期望梁时送完宋知林赶紧离开。
慢悠悠走了一段路,头发都被晚风吹得半干,快走到家的时候,前面有人鸣了下笛——
宋知也抬头,看到还没离开的梁时,他的车慢慢停下,车头越过她,单脚点地,整个人距离她只有一掌的距离。
他松开手,姿态放松:“他回家了,还能走,没那么严重,我就没进去。”
还能感觉到他说话的气息,宋知也后退了一步:“好的。”
梁时看她,又把车子重新往前挪了一点,笑笑不说话。
宋知也瞪他,梁时却一脸无辜。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看了五秒钟,最后是宋知也先败下阵来。
“谢谢你,”她说,“我请你吃雪——”
“好啊。”梁时答应得迫不及待。
宋知也把多余的头发别到耳后,移开目光:“前面有个商店。”
“我带你过去。”梁时指指自己的车。
“我自己有腿,也没打球崴脚。”
说完,宋知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往前走了。梁时也不在意,慢吞吞跟着她,因为速度慢,电车骑得歪歪扭扭。
路边乘凉的大叔大妈摇着蒲扇,好奇地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年轻人。
宋知也走到了商店,打开外面的冰柜,凉气扑面而来,她想问还在停车的梁时吃什么,还没转身,对方就贴近过来瞧,因此她转身时险些和他鼻尖对鼻尖,宋知也心惊胆战地推他:“你——”
梁时没防备,趔趄了一下,他人顿了一下,掌心盖住被她推的部位:“我想看一下有什么,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劲推我……”
宋知也把手藏起来,心虚了一下,随后转移话题,挑了一支雪糕问他:“你吃不吃这个?”
梁时摇摇头,重新走过来,挑挑拣拣了半天,只选了支冰棍,又对她说:“你也吃,要不然我就不吃了。”
宋知也原本打算给他买完就走,现在只好拿着两支雪糕过去付钱。
梁时坐在商店旁边的小马扎上,马扎旁有小桌子,旁边插了把破旧的遮阳伞,遮阳伞下面绕了昏黄的电灯泡,有不知名的昆虫在旁边飞来飞去。
有人进商店来买酱油,和店主唠嗑,嗓门很大。
宋知也和梁时边撕开雪糕袋子边听旁边的人闲聊,她坐在他对面,起初不讲话,梁时把腿舒展开来,鞋子会若有若无蹭到她的脚踝。
雪糕在唇舌中化掉,宋知也一只手捏着雪糕,另外一只手把裙子往下拽了一下,把腿挪开了一点。
梁时注意到她的动作,问她暑期在干什么。
宋知也说自己在复习做试卷。
“我高三除了考试应该都不会返校了。”他看了她一眼,“我可能要出国。”
“挺好的。”宋知也不看他。
“我说可能,我还是要参加高考的,”梁时又强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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