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显得有些痛苦的点点头:“我的家就在天鸿镇。天鸿镇和别的江南县镇没啥不同,主要经济来源是种植水稻,但收入微薄,年轻人多数外出务工,老人和儿童留守。后来有些年轻人在外面染上毒瘾,又把毒品带了回来,那时候对这东西也缺乏认识,以为和吸烟差不多,好奇和追时髦的心理,先开始尝尝味道,一次两次,三次便离不开了。因为随时犯瘾,身体变得不健康,年轻人懒得再出去打工,没了收入又要吸毒,就想法子搞钱,毒瘾令人变得凶残,先偷家里的东西卖,家里偷光了,就去外面偷,甚至开始明目张胆的抢。女人么能卖的就是身体。”
萧龙问:“镇干部呢?他们是什么态度?”
虞娇语气荒凉:“镇干部自顾不暇,家里也有吸毒的。更可怖的是,贩毒的那批人在镇中拿了块地建厂房买机器,说是要开石灰厂,还招聘镇民去做工,工资待遇优厚,镇干部正发愁怎么解决这些闲散人员生活问题,当然求之不得。整个镇子到这时候已经完全失控了,这里的人不仅吸毒,还参于制毒贩毒。”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母亲去逝的早,上面有个姐姐和哥哥。靠父亲外出打工养活我们,他在建筑工地做木工,活好有技术,还肯干,赚的钱足够我们一家子生活安逸,姐姐和哥哥学习也优秀,亲戚都说有望成为大学生。哪想到呢,父亲回镇过年,和村里伯伯打牌时被诱哄着吸了毒,他吸毒后,手总是发抖,木工做不了了,就在家里坐吃山空,姐姐哥哥没钱交学费,只得辍学。后来实在没钱了,父亲已被毒品摧残的失去人性,竟把主意打到姐姐的身上,使她也染上了毒瘾,再让她出去卖供他吸毒。”
她越讲神情越麻木,嗓音冷冷的,像在讲别人家发生的人伦惨剧,她说:“姐姐发现哥哥也开始偷偷吸毒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当晚就在堂屋上吊自杀了。没多久,父亲注射了过量的海洛因,也死在了家中。哥哥并没有从父亲和姐姐的死中觉醒,他开始变卖家中能卖的任何东西,开始偷和抢,也学会了赊账,帐欠多了,卖白粉的不肯再赊,指着我说,要粉可以,你妹妹给我搞一次,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虞娇看向萧龙,笑的很凄凉:“你相信吗?我那时才十来岁,还是个孩子。”
“虞娇,不要说了。”萧龙抚抚她的肩膀,他的面庞充满歉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虞娇道:“你知道我的哥哥以前多疼我吗?下雨天上下学,他都背着我来回,有好吃好喝好玩的都先给我,谁敢欺负我,他非要讨回来不可。他爱玩爱笑,本性善良,有远大志向,就是这样的哥哥,为了那一口毒,竟帮着卖白粉的把我摁在桌上,方便他脱我的裤子。”
“幸亏被邻居张婶看到,她又打又骂,骂他们不是人,都是畜牲。哥哥后来去了石灰厂,再也没归家,虽同住一个镇上,我们没有见过一次面,他会把钱托张婶转给我......他那时已经开始静脉注射,不到一年就死了,是染上其它病死的。”
萧龙说:“我记得两千年严打的时候,省公安厅缉毒局带领上千警力、进入天鸿镇实施突击抓捕。那次算是特大级别的行动。”
虞娇点点头,当时缴的缴,抓的抓 ,戒毒的戒毒,坐牢的坐牢,死刑的死刑,进行彻底的肃清,可是,她已家破人亡,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时光。
她说:“缉毒队里有个叫郭忠的警察,无锡人,收养了我,负担起我日后生活的所有开销,直到我考入警校,他在边境力昔的一次缉毒行动中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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