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看向了他:“老先生是?”
“王定。”
“久仰大名。”
“我也久仰了你的大名。”王定也面向他,说道,“我记得,使君是平民女的妾所生?”
这一句话,让那些不安的人当即被舒缓,露出了笑容。
鲁超也替宋时安揪心。
这老头,最擅长的就是从人品和出身搞攻击。
“大人记错了。”
宋时安淡定回答。
“哦,不是平民?”
“是婢女。”
宋时安这一反转,让众人皆笑。
唯有公孙兴,十分严肃。
此子,不得了。
“好好好,是婢女。”
王定纠正后,说道:“你乃婢女所生,为家中庶子,少时喜好勾栏听曲,多去风月场所,为父亲所恶。而在中举后,主动去朔风任县令,可有此事?”
“是。”宋时安承认道。
听到这个,王定直接开喷:“因为自己的德行差受父亲厌恶,因为出身卑贱,无继承家业的机会,便唆使皇子,抢夺兵权、辎重、粮草,挟持大军,在朔风滥杀无辜,将举家之人送进牢狱!原本家族就富贵,可你因为嫉妒嫡子,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去用全家性命博自己的富贵,你这般不忠不孝的逆子,怎敢在这里,高谈大义?”
这番话说出来,王定是浑身舒爽啊。
其余人也都感觉稳了,跟着补刀。
“是啊,用举家性命换自己一人前程,这事也做得出来呀!”
“你少时顽劣,父亲厌恶你,不是理所当然?”
“而今呐,不也是为了富贵,来我大燕说出此等毫无道理的狂言?哼!”
大家都骂成这样了,他却没有直接反驳。
看来这小子,也有软肋。
他也不坦荡!
“不愧是两朝元老啊。”
宋时安点了点头,对王定认可的说完后,又好奇的问道:“哦对了,王公侍奉燕王多久?”
“十四年。”王定脱口而出,并且语气颇为骄傲。
“那侍奉先燕王,多久?”
“二十五年。”他再次即答。
“那加在一起,就快四十年了。”
“下个月,便满四十年。”王定的资历,老得不行,这也是他在这里说话,没人敢驳嘴的底气。
哪怕是教训燕王,对方也得忍忍。
“哦……”
宋时安做出恍然大悟,接着问道:“那这四十年之前,您在做什么?”
这一问,让他一卡。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宋时安抓住这个空隙,直接说道:“别人批评我不顾家族只图富贵,我都不认。可王公这样说,我完全接受,且甚为惭愧。”
宋时安这样一开口,他们就知道不对劲。
“后生,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公不悦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王公当初乃是石林手下幕僚。”
“那又如何?作为在燕地的老者,谁没有过诸如此类经历?”王公一秒不犹豫的反驳,“那时,我还没遇到先王呢。”
“我是夸赞王公呢。”
宋时安压了下手,让他闭嘴,接着说道:“所以先燕王大败石林,率军要攻打你城时,您为了保全家族,便举城投降了。孝顺呐,是真的孝顺。”
“你混账!老朽是为了保全家族吗?”王定道,“那时石林已死,再战已无意义,我是为了保护全城百姓,免受生灵涂炭。”
“那全城百姓得保后,为何不一根白绫吊死随尔主前去,而是转头就当了燕王的官,这也叫忠义?”宋时安也高声道。
“那能一样吗!”一下子,王定就涨红了脸道,“先王乃明主!”
这句话说完后,王定又裹挟着朝堂的其余人,道:“诸位追随先王的,有几个不是因为其大义,其宽厚?”
“明主?”宋时安笑了,“那日后姬渊入燕,踏平边境,你是不是也要为了避免百姓遭受生灵涂炭,一箭不发,开门乞降?”
一下子,他的心脏紧了一下,但还是强作镇定的骂道:“你混账!这能是一回……”
“到时候姬渊进城了,问你,两朝老臣为何不战而降啊?”宋时安指着这老头,故意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道,“哎呀,因为您是明主啊。”
王定咬牙切齿:“你——”
“住口!”
宋时安瞬间变脸,厌恶的骂道:“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境支援北疆,以免大片国土丢失,数十万百姓沦为亡国奴。我固守弹丸孤城,拒十万大军!此等壮举,被尔这种恶臭宵小说成谋自己的富贵。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你这卖主求荣之辈,也敢在在这里巧舌如簧!”
“你!”
“你什么你!”宋时安追杀道,“收了那陈行的贿赂,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没拿他贿赂!”
“那就更下贱了,别人好歹是拿了钱才说好话。你与那齐国毫无渊源,却为了巴结姬渊,将战火引向燕国,老匹夫你还是人吗?!”
“你——”
王定眼球瞬间血红,指着宋时安,身躯颤颤巍巍。
“住口!苍髯老贼!皓首匹夫!”
宋时安也指着他,抑扬顿挫的怒吼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音落下,王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溅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