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梨没明白。
“竞拍也是正经职业。”顾慕飞轻描淡写,指向场下举牌的西服革履,“老爷子想要的藏品早通知进集团,都有专人负责。我不过到场最终监督。而大多数大竞拍人都如此。”
这和苏梨想象中的酣畅竞标以及一掷千金未免差太大。她托起腮,随意玩弄胸前的珍珠,“无趣”和“今晚非让我来干嘛”已经清晰写在脸上。
冷眸略慌,顾慕飞赶紧哄:“你若想体验,我们下次单独来买个碗碟,反正竞拍多到像买菜。行吗?”
苏梨微微扬起桃眼,考验眼前这张又凑近、又波澜不惊的俊脸的真心。
可紧接耳边喧哗。像一石激起千层浪:
“非常抱歉,今晚的特殊拍品临时撤拍。某匿名买家刚通过电话,以无可争议的出价紧急买走。望谅解。”
场内议论纷纷。职业竞拍人与贵宾们都目光严峻地翻阅着图册,低声交换意见与猜测。时不时,国际政治和阴谋就从几十道唇缝间紧张地飘出来。
“特殊拍品?”苏梨轻轻推问身旁顾慕飞。
可顾慕飞双眸微眯。与生俱来卓越的图像记忆让他对图册和顾知霈的清单过目不忘。他丹凤眼里锋芒锐闪,手压在唇线。显然在脑中的藏书阁翻阅时,他已经敏锐察觉出不对。
“出什么事了吗?”苏梨察言观色,“为什么大家都很严肃?”
“没什么。”顾慕飞的神情转瞬淡然,“很罕见。‘无可争议的出价’,意味至少比最高估价高出这个数,拍卖行才可能松口。”
桌下,他草草比划一个数字,让已经见多识广的苏梨吓一跳。今晚的拍品就没有低于百万美金的。
“况且,”顾慕飞目光凝凝,唇角慢慢扬起已然久违、杀伐临场般兴奋的笑:
“电话竞拍,这人不但匿名,且是老手,很不一般。难道,不让人很好奇是什么特殊拍品吗?”
拍卖之后的酒会开始之前,顾慕飞却先极为罕见地消失了一小段时间。明知他去与顾知霈交涉,想必麻烦,苏梨也不参与。只不过等顾慕飞归来,他的脸色却很难接近于“满意”。
“怎么?”在酒会的觥筹交错中,苏梨倚身询问。双语优越的自然加密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阿公说什么了?”
顾慕飞冷笑:“他说电话竞拍和他无关。让我少操心。”
近乎于冷血,他一哼。转身,刻意绕开服务生送上的香槟,顾慕飞拿起苏梨更青睐的红酒杯,递进她的手心。
酒会正式开始。社交季一年一度,纽约上层风云际会。
“千岁华隆这种巨头,三十年前就在纽交所上市。要不是现在的政治局势……”
“但终归是外国资本,与本土老钱格格不入吧?”
耳边议论不断,偏偏这些人还非要与他们攀谈。顾慕飞完全处之泰然。
上流下流,他只贯彻自己的道路;新钱老钱,都不如他本人的手段。他依然牢牢把握华尔街风向,如他握手时仍习惯以枪茧轻叩他人脉搏。
但优雅端着酒杯,苏梨却极其不爽。
今晚无数次,“顾先生”的尊称后总要跟上“顾夫人”。每听一次,她都强忍住心中白眼,只觉心烦难耐。
在闵州,妻子不随夫姓。在场哪一位是“顾夫人”?她怎么没听说?
结婚。她苏梨又不是顾家和顾慕飞的挂件。
苏梨深吸一口气,强压眼底的不快,终还是忍不住拽过面无表情、正听人高谈阔论加密货币的顾慕飞:“陪我去艺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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