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青年带着四人上楼,谢蕴悄悄落在后面,看着几步之外东张西望的少年,询问自家?陛下?:“我们住这里对应小兄弟是不?是不?太友好?”
“少年人心气高,尤其读书人,常有不?食嗟来之食的想法,我们这么高调,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这样?的经历,更能让应青炀意?识到,自己和江枕玉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仅仅是财富一项,就足以让他们面前,横亘出一条常人难以跨越的沟壑。
自然,在谢蕴以及普罗大众眼中,不?管是什么样?的登云梯,只要有用就好,尊严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可以抛却的东西。
可为了一点点所谓的文人傲骨、忠孝仁义,便慷慨赴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应青炀显然不?在世俗之中,他身上有种和江枕玉十分相似的特质。
江枕玉反问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咳,就不?能是我自己发现的吗?”谢蕴轻咳一声以作掩饰,但光是表情就出卖了他。
江枕玉盯着他心虚的表情并不?答话,谢蕴憋了没多久就缴械投降:“行吧,小陈说的,他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起码得请示一下?您的意?思。”
谢蕴的副将?是个妙人,能帮助谢蕴避免得罪一大批人,副将?显然比谢蕴考虑得更多。
江枕玉的珍视,让副将?选择连带着揣摩了应青炀的想法。
江枕玉挪开?视线,看向自己前方应青炀欢快的背影。
交错的人声,悠扬的丝竹管弦之音里?,对方一手扶着栏杆,正向下?张望酒楼一层的高台,说书和管乐表演都?在那里?进行。
大概是江枕玉看得太过直白,应青炀转头迎上他的目光,狐疑地一挑眉,然后在栏杆边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向江枕玉轻浮地挑了挑眉。
不?用动嘴,就好像在说:“看看,像不?像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
江枕玉被逗笑?了。
他侧了侧头,欲盖弥彰。
应青炀就知道江枕玉很吃这套,他得逞地抬了抬下?巴,继续跟着跑堂的向前走。
边上的谢蕴长着一双鹰的眼?睛,把两人的互动看了个遍,只觉得牙酸。
“我就说了问也白问……你看着不?像会在乎这些的人。”
江枕玉那双清浅的眼?眸中,情思缱绻,他道:“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事?。而且,他比你们想象得都?要聪慧,足够他面对任何难以预料的将?来。”
而立之年的江枕玉还会因为考虑太多,思索计划能否顺利实行而瞻前顾后。
但应青炀这个年纪,从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应青炀永远会先迈开?步子,永远比他更勇敢。
谢蕴不?懂,他的脑子想不?明白弯弯绕绕,也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迟钝的谢大将?军此刻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先。
于是四个人分别进了三间房。
江枕玉和应青炀住的是最大的哪一间。
十分有韵味的装潢,堂屋连着书房,再往里?才是卧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奢华得让人咋舌。
行李被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应青炀拎着自己的小包袱直直往里?冲。
江枕玉进来时,对方已?经将?东西放在了书房的长桌上,正探着身,打开?了窗户。
房间在酒楼三层,视野极佳,宽大的桌案就放在窗口?边上,笔墨纸砚放在桌角,摆放得不?太规整,很显然是被某人嫌弃地推了一把。
江枕玉有些看不?明白了,他问:“准备做什么?”
“做件大事?。”应青炀语气十分严肃地回答。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堆鸡零狗碎,一一摆在桌上。
又拖了一张椅子过来,郑重地邀请江枕玉坐到他对面。
应青炀清了清嗓子,“江兄,现在是决定我们未来的重要时刻。”
江枕玉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应青炀解释道:“其实我早就想过要怎么赚钱这件事?了。”
江枕玉点头,回忆起了之前这人说过的一些买卖,“我知道。”
应青炀晃了晃手指,高深莫测,“不?止。那对在琼山生活一辈子来说绰绰有余,但要去江南就不?行了。”
仅仅是足够温饱,就连南下?的这辆马车,放应青炀自己攒钱,估计要磨上好久。
江枕玉了然,怪不?得这人这么热衷于逛市集,还总是东张西望地观察着什么。
应青炀分析得头头是道:“琼州最常见的买卖是做行商,因为毗邻边境,很容易搞到一些新鲜玩意?儿,稍微再往南走走,东西就很好出手。”
“但行商也是最难成气候的一行,因为再往上,就是典当行和镖局,这两者?想要起步,一要人手,二要财力,普通人很难一步登天?。”
“燕州的摊位种类就很多了,蒲扇、杂货、饰品、傩面、吃食、茶肆酒肆等等……但这些东西,能大规模销售的也很少,想靠这些发家?其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