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下?得好大,有种不管不顾,要将整座城市掩埋的架势。
郑舒好穿了双中跟的筒靴,走得比较慢。到了已经打开门的黑色奔驰商务车旁边,她回头往商场门口望了眼,躬身上了车。
几分钟后,司机将车子驶上大路。
放松身体?倚在后座上,郑舒好将视线投到窗外。
十年过去,a市发展得让她有点陌生。看着漫天飞舞的茫茫大雪,她甚至产生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感觉。
她名字郑舒好,郑是父亲的姓,舒是母亲的姓,无需他们解说,所有人在听到、问起她名字的缘由时,都会由衷地羡慕或者感慨一句:“哇,那你父母感情一定很好呀。”
曾经她也这么以为。
可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久,她小学没毕业,父母之间就出现了嫌隙。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仍在她面前扮演一对恩爱夫妻,无论谁提起她,也依然是一副宠爱女儿的骄傲模样。
她也就装不知道,还曾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优秀,他们为了她,早晚会和好如初。
人生的前十五年,她一直在努力地当?一个好女儿。和江承走得近,也仅仅是因为他学习好、自律上进。意?识到自己对江承有感情,是在2006年入秋前一天——八月三十一日。
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那天正好是他们报名入学的第?二天。
他、江承、张瑞和方易清,经历了小学一直同班,初中没分到同一班后,高中时又意?外地一起分到了一班。
师大附中不同于?“四大”中的其?他三所学校,一直是平行分班制。他们分到同一个班后,张瑞兴奋得不行,说他们四人这是再?续前缘,开学第?一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同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学校。
缴费、报名、整理宿舍、领书本,开学第?一天,和她所经历的很多个开学没什么区别。大家在短暂的兴奋后,很快进入了学习状态。
等到第?二天老师点名时,全班仅有两名学生还未报到。
一个是苏宜宁,另一个是夏思?雨。
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时,张瑞笑着侧头,朝同桌的方易清说:“这两个名字还都挺好听。”
她为了方便请教题目,和江承一起坐在他们后排,闻言也不过笑了笑,并不觉得有接话?的必要。
午饭后,他们四人早早地去教室自习。
自习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临近上课,教室前门“吱呀”响了一声,她听到张瑞“喂喂喂”声音激动,推搡方易清胳膊闹出响动。
她在他闹出的动静里抬头,往门口瞥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宜宁。看见以后,一下?子明白张瑞在激动什么了——他从?小到大的审美从?未变过,特?别喜欢逗那些看着又白又乖的女生。
可对彼时的她而言,苏宜宁只是一个新同学而已。
看过之后,她低下?头,要继续预习课文。却在低头的瞬间,余光注意?到,江承握着笔停在那儿。
心?头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她怔怔看过去,发现江承在看苏宜宁。
那时间不长,应该是一般学生看见新同学时很正常的一种反应。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在她心?里,江承并不包括在一般学生里。
如果是他,那种情况下?,顶多抬眸撩一眼,视线最多停留一秒,眼皮又会自然压下?,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因此?分心?。
他停下?笔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
气候炎热的八月底,她冷不丁地,好像喝了一杯冰凉凉加了太?多柠檬的气泡水,一时也忘了收回目光,就那样继续看着江承。
江承的笔尖总算重新动了起来,她松了口气,却发现他突然又停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唇角轻轻地往上提了一下?。
在开心??
因为新同学?
她有点无法接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但?又没办法自欺欺人,只能默默地将这个信息消化。
在那之后,她经常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苏宜宁身上,又忍不住观察江承,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高一科目多,眨眼半学期过去,江承和苏宜宁没说过几句话?。
她提了挺久的心?放下?,张瑞却开始去招惹苏宜宁。
他好像发育迟缓,都高中了,行为还是“喜欢谁就欺负谁”那幼稚的一套,要么从?后面突然拍人家一下?,要么趁苏宜宁不备拽一下?她的马尾,又或者自习课时,偷摸摸地换到人家后面,用脚踢人家凳子玩。
苏宜宁实在脾气好。
如果是她,被人那样打扰,可能转身一耳光呼上去。
可苏宜宁会忍耐,有时候恼极,也不过顶着那仍有一些婴儿肥的雪白脸颊盯人看几秒,或者压低声音说一句:“你别这样行不行?”
不是别这样!不要这样!而是别这样行不行?
她似乎天生不知道怎么拒绝人,不会发火,就连生气,也温吞绵软、毫无威慑力。她那个朋友,夏思?雨经常帮她出头,偏偏像夏思?雨那样活泼外向的女生,张瑞根本不怕,也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打打闹闹地,很快地到了第?二学期。张瑞对苏宜宁兴趣不减,但?苏宜宁换了方式应对。
无论他怎么逗人家,人家拿他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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