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是,池泉大人!”
……
猿飞一族驻地。
任谁也没想到,离开没多久的宇智波池泉,杀了个回马枪。
只是。
这一次宇智波池泉并没有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入,而是以“透遁”无声无息走入猿飞一族驻地。
在没有任何人观察到的情况下,他来到一座朴素二层小屋前,跃上二楼阳台走了进去。
宇智波池泉听见了十分轻微的哽咽抽噎声。
漆黑环境下,他能清楚见到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正紧紧地抱着枕头,将自己较为瘦弱的大半个身子蜷缩在一张单薄的被子中。
眼泪和清鼻涕早已将那个枕头染湿了一片。
“呜呜呜……”
“母亲大人……我好怕……”
“父亲大人他变得好可怕……”
“好痛……父亲大人不让我跟你说,他说我要是敢说出去,他就要杀了母亲大人你。而且,我敢说出去,他就要杀了我。”
“呜呜呜……”
将脸蛋深深埋进枕头里的猿飞樱子,那娇小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着。三天前在家中的恐怖经历,一直在脑海中不断地回荡,让她觉得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又一次席卷全身。
本该是人生港湾的家反倒是成为伤害了她的地方,让她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黑暗笼罩。
却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让猿飞樱子一怔。
脚步声有点沉重,好像不是妈妈。
难道……
她眼神逐渐浮上惊恐神色,本就在微微颤抖的身躯,此刻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试图以这样的一种卑微方式,保护住本不应该被伤害的自己。
等等。
这个脚步声听起来好陌生……
好像也不是父亲大人。
猿飞樱子的惊恐情绪愈发强烈,不安感令她不断祈祷母亲大人能听见自己房间里的动静。不过……母亲大人她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曾进来告诫自己今天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所以……母亲大人她在家里吗?而自己家里,此时此刻,该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浑身颤栗恐慌到极致的她忽然掀开了被子。
并抓起单薄的被子,惊叫着朝前扔了过去。
随后慌忙从床上爬起,一边急忙喊着“母亲大人”,一边试图朝房间外跑去。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强烈的疼痛感就让她跪倒下来,眼泪都流出来了。
“池泉大人,她好像受伤……”橘次郎刚说到这里,忽地想起来什么,顿时闭口不言了。
而橘次郎腔调怪异的声音,也让猿飞樱子本能地朝声音传来方向仓促望去。
阳台透进的月光,令她见到一只很肥的猫。
也令她见到一对猩红的眼眸。
一瞬间,来自万筒写轮眼的幻术便植入体内,一个特意被编织好的美妙梦境,在不断地洗涮着猿飞樱子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不安,也让她被迫忘记一些不该拥有的痛苦记忆。
“也只有年龄尚小的孩子,才能被万筒写轮眼的幻术,影响到脑海最深处的阴暗记忆。但凡年龄稍大一点,这种阴暗的痛苦记忆,将会伴随她未来的一生,永远都无法磨灭。”
宇智波池泉缓缓吐了口气,他凝视着瘫倒在地上,仿若睡着过去的猿飞樱子。
“池泉大人,她恐怕也不敢将伤势告知给她的母亲,我嗅到伤口糜烂的味道……可她又怎么能想到,她唯一能倚靠的母亲也是个令人作呕的杀人犯。人类的人性真让猫看不懂。”
橘次郎语气情绪有点低沉地说道。
“记得纲手住哪吧?”宇智波池泉问橘次郎。
“记得。”橘次郎打起精神。
“带着她找纲手一趟吧。”宇智波池泉走上前去,捡起单薄被子裹住猿飞樱子,再轻轻将其托抱而起,动作很轻,没让她惊醒过来。
走到卧室二楼阳台时,宇智波池泉忽然停下,似乎是对着空气说道:“只是将她带给纲手治疗一下,治好后,她会回来的。至于到时候,该怎么给她解释她父母的下场,我想,这应该是身为木叶三代火影的你的职责。”
跟在后面的橘次郎一愣,它鼻尖微微耸动,忽然闻到了一股略显熟悉的味道。
“三代目火影?”
正当橘次郎微微一惊时,便见眼前的池泉大人,已经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
它赶紧跟上。
……
“……唉。”
二楼猿飞樱子的卧室门外,站在门前并没有推门而入的猿飞日斩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的复杂神情,难以用言语描述。
他对宇智波池泉今晚的所作所为,已经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气或不满。
一个好人,能做到池泉这种地步吗?
当这个问题从猿飞日斩的脑海冒出的时候。
他下一秒就得到了答案。
——不能!
倘若忍界真的有许多这样的好人,就不会有这么多恶徒了,也不会这么病态扭曲了。
又一个问题,在猿飞日斩的脑海一闪而过。
自己这个木叶火影……
真的合格吗?
……
“纲手大人,您怎么赌完回来,又开始喝上酒了?”
另一边,木叶的一家旅馆的房间内,静音满面都无奈,苦口婆心的说道:“天都快要亮了,纲手大人您不睡觉吗?”
“郁闷,喝点酒清醒一下。”纲手大大咧咧的坐姿显得十分不雅,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静音:“……”
哪有喝酒清醒的,不都是越喝越迷糊的吗?
再喝了一杯后,纲手忽然道:“静音,你觉得,一个人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即便他不去做,也不会有什么人在道德层面谴责他。”
“而他不做的话,也乐得个清闲。这种情况下……他还需要去做那些没必要做的事情吗?”
静音一怔,她认真想了想,答道:“纲手大人,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尝试一下,才知道该不该去做、有没有意义去做。”
她挠了挠头,尴尬道:“具体我也有点说不明白。而且,明明纲手大人您才是我的老师,却向我问这种问题,我也不知该怎么解答。”
叩——
突然,门外的一道敲击声响,让静音立即警惕。刚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又忽然回想起来这里是木叶村,应该不会有什么敌人。
只是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来找纲手大人?
该不会是老缠着纲手大人的自来也大人吧?
带着一丝疑惑,静音将房间的移门给拉开。
“欸?!”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时,让静音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宇智波池泉?”
“嗯?宇智波池泉?”
房间内的纲手抬起耷拉的眼皮,眼神闪过一丝惊诧:“喂喂,正义小鬼,你怎么来了?等等,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
纲手恍惚想到什么,大大咧咧甚至有些走光的坐姿,被她收敛了一点。
她秀眉蹙起:“她该不会是?”
“猿飞和纪、猿飞芽月的女儿。”宇智波池泉说道:“她的父亲对她造成的伤害,她一直都没有跟她的母亲说过。伤口恶化得很严重。”
“……呼!”纲手吐了口酒气,表情认真起来:“把她放下来吧,我会治好她的。等她醒过来,我看能不能疏导一下她吧。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可以尝试收她为弟子,让她跟在我身边。长久下来,看看能不能消除她的心理阴影,让她能拥有健康的身心。”
宇智波池泉道:“我已经让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醒后,她不会记得那段记忆的。”
纲手一怔:“就像短册街的那些孩子一样吗?”
“嗯。”宇智波池泉将猿飞樱子轻轻放下来。
纲手沉默半秒:“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幻术要是都能像你一样运用,恐怕宇智波一族的风评,在整个木叶都会迎来很大的扭转。”
一旁的静音这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她急忙道:“纲手大人,要不让我来处理吧,您的恐血症可能……”
“不用。”
纲手双眸蒙上一层阴霾,她掀开猿飞樱子身上裹着的单薄被子,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一丝丝伤口严重恶化的气味。
也不知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宇智波池泉闭目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双手微微颤抖地帮睡得正香的猿飞樱子褪下了一条睡裤。
“伤口……已经和裤子的布料黏连起来了。”
纲手手在抖。
声音也在抖。
“静音……”纲手死死咬了一口下唇,语气低沉地颤抖道:“把我的医疗器械箱拿过来。”
“纲手大人……”静音注意到纲手的恐血症又发作了,纲手大人的情况好像十分的不妙,她的恐血症恐怕随时都有严重恶化的风险。
“速度!”
纲手语气加重。
“是!”
……
“池泉大人?”橘次郎明显注意到当池泉大人缓缓睁开眼睛时,那双眸中尽是肃然杀机。
但池泉大人的杀机并非针对纲手或者静音,而是针对忍界已经无可救药的罪恶。
“没事。”
宇智波池泉眸中杀机散去,脸色恢复如常
只有在周围人少到几乎没人注视他的时候,他的面色才会出现较为明显的情绪波动,哪怕这种情绪波动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他轻步走出门外,拉上移门,再走出旅馆。
却在这时。
忽地若有所感的宇智波池泉将视线朝左侧挪去,便见一道身着暗部忍者装束的矮小身形,站在他左侧二十多米开外的电线杆上。
一对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宇智波池泉的身上。
“宇智波鼬……”
旁边的橘次郎眯了眯眼睛,它弓起的背部稍稍有些炸毛,一副只要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它就会瞬间暴起的架势。
“池泉大人,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来找茬吧?”
橘次郎说道:“他的眼神真让猫觉得不爽呀!”
“那是看着敌人的眼神。”宇智波池泉的视线和宇智波鼬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淡漠道:“我今晚的行为落在他眼里,恐怕是对他心爱的木叶造成‘威胁’了。不过,他今晚并不会翻起风浪,因为有人在盯着他。”
话音一落。
站在电线杆上,紧盯着宇智波池泉的宇智波鼬,似乎也若有所感。
他惊愕地转头看向右侧,便见右侧一条巷子上,站着宇智波富岳。
宇智波鼬稍稍皱眉。
“父亲大人?”
富岳深吸一口气,他并没有可以隐藏身形,而是光明正大走出来,抬头对着鼬劝说道:“鼬,不要将宇智波一族置于危险的境地。你一旦和池泉起冲突,所造成的战斗余波,会波及到很多村子里的无辜人。倘若你真的热爱村子的话,你愿意见到这一幕发生吗?”
“你这样做,并不能拯救木叶,反倒是会让木叶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这……肯定不是你想见到的吧?对吧?鼬。”
鼬陷入了沉默,实际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宇智波池泉。
只是本能的觉得,对方已经威胁到了火影大人,也威胁到了木叶。
自己内心中的敌意是自然而然地冒出来的。
“我知道了。”宇智波鼬低语一句。
——木叶内,不能杀宇智波池泉,否则引起的动静,可能会超乎自己的预料。想要与他为敌的话,至少要在木叶外。需要效仿的是猿飞阿斯玛的计划,而不是效仿志村团藏。
宇智波鼬心中闪过了这样几句话。
富岳嘴里说的是某种意思,可落在宇智波鼬的耳中,被他心中很主观化地过滤了一遍后,就立即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意思。
宇智波鼬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宇智波池泉。
身体“嘭”的一声突然分散而开。
化作一只又一只的黑色乌鸦。
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富岳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鼬在没有达成他的“器量”之前,因为和池泉为敌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导致无法达成那种“器量”。
看来……鼬还是听劝的,他终究还是最值得自己为之感到骄傲的一个孩子。
随后,富岳又看向了二十米开外的宇智波池泉。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富岳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倒也能让宇智波池泉听得很清楚:“池泉,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问完我就会回去了。”
回想起宇智波池泉曾经也不知多少次不给他这个族长面子,屡次二话不说便扭头就走。
富岳就立即问道:“你……究竟是如何能与火影大人他们对峙时,屡次站在上风,并且让火影大人他们始终都没有理由对你动手的?”
仓促的时间让他不得不问出很直白的疑惑。
宇智波池泉瞥了他一眼,道:“当你问出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
富岳一怔:“为什么……”
“你身为宇智波族长,却发自内心的不自信;站在三代目他们面前时,由灵魂深处散发的自卑;摇摆不定到令人发指的立场;压力过大便选择退缩摆烂的心态;将年仅四岁的孩子丢到战场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宇智波池泉冷漠地点出了一个又一个让富岳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驳的缺陷。
他默认道:“这样的你,连怎么当个合格的父亲、连怎么当个合格的宇智波族长都不知道,也想知道你问出的问题的答案?”
“你该做的是学会如何做人,学会如何树立你正确的道德观。我的建议是,你回去忍者学校重修六年。”
“而不是向我索求答案。”
“哦对……”宇智波池泉补充道:“最好把宇智波鼬带上。那个神经质的文盲,更需要重修六年,而且还得是文化课。”
富岳:“……”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