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服装店门口拉拉扯扯,店员在里面笑着开口,“两位,要进来吗?”
“不用了。”
程野扣着江时的肩,轻松把他揽到外面。江时挣扎了半天,结果对方纹丝不动,气得他又踹了程野一下,“你发什么疯?都说了不要你付钱。”
程野松开手,拍拍裤腿上的灰,“真的不用。”
江时伸手去揪他身上的衣服,“你看看,你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鞋子也是,刚刚在路上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你没看见吗?”
程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看着江时因为激动浮现一层薄红的脸,说:“如果你觉得我走你身边丢人的话,我可以在门外面等你。”
江时那么好看,身边的人至少也要穿得光鲜亮丽一点,他现在穷,买不起好衣服,不过没关系,等他有钱就可以了。
早晚的事,程野有的是耐心。
江时却忽然哑了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野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也没见江时让他走,只能又问了遍,“那我还要出去吗?”
江时:“……”
去个屁,江时给了他一下。
莫名其妙被揍的程野:“?”
江时去了商场的二楼,二楼是卖饰品的,他观望一圈,锁定某个区域。
看了眼身边的程野,他把人按在门口等待区的沙发边坐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男性饰品区卖的东西种类也很多,领带、胸针等应有尽有,但这些都不合适,江时去了卖手表的地方。
他长得好看,一进店,店员就殷切的迎过来,“您好,请问需要买什么样的表?”
江时往门口看了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程野模糊的背影。
他抿抿唇,“买来送人的。”
“朋友还是长辈呢?”
江时抬着脚尖在地板上碾了碾,几秒后才不情不愿道:“朋友吧,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店员引着他往前走,看他年轻,给他推荐的都是又贵又难卖的那几款。
江时边听边打量着周围的表,忽然他目光顿住,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看着放在角落里的那款表,问店员,“这个多少钱?”
店员跟着看过去,“这款表厂家已经停产了,目前就这么一块,价格呢算不上多贵,但款式已经很老了。”
漂亮的少年抬了抬下巴,“就它吧。”
“你确定?因为只有这块,如果你买了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这边是换不了的。”
“我确定。”
见他坚持,店员取出来给他,“因为是最后一块,所以我们打折售卖,算下来收你两百八。”
两百八,对之前的江时来说的确算不上多贵,但现在的他……
曾经的小少爷在包里掏了半天,全身上下只有一百五。
“……”
江时沉默一会,从包里拿出程野塞给他的五百。
他很心虚地用程野的钱买了礼物。
算借的、算借的,等他生活费到了一定还回去。
店员低着头给他打包,笑着闲聊,“是送朋友的生日礼物吗?”
江时含糊“嗯”了一声。
“那你们关系肯定很好吧?”
江时说:“还行吧。”
主要是他看见了程野的身份证,四月十五。
本来江时也不想在意的,因为恐怕连程野自己都不在意,可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时总会想起程野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这世上,好像真的没人会在意他的生日。
十八岁的生日。
……
程野是真的不在意。
直到十五那天上完晚自习,江时问他想不想出去玩。
那天难得的出了月亮,月光皎洁如水,虫鸣在草里窸窸窣窣,程野跨上低矮的围墙,朝站在下面的江时伸出手。
两人去了之前吃的那家烧烤店,江时主动点了很多东西,烤完后往程野手边递了串,“给你吃。”
程野挑了下眉,接过他递过来的串。
旁边坐了一桌大汉,讲话声音大得能把棚子掀开。另一边,月光落在少年眼睫上,他拿起豆奶和程野跟前的碰了碰,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隐藏在起哄的笑声里。
江时的声音如同月光穿进程野心底。
“生日快乐呀。”
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父亲说:“程野,你就是个野种,老子当初在生下你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
他母亲说:“程野,当初我要是没生下你就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他的出生是快乐的。
抛开之前不谈,程野现在的确算得上快乐,不是因为生日,是因为江时。
江时把买好的表放到他跟前,“给你的礼物。”
程野拿过来看了眼,“那天你去商场就为了买这个?”
江时哼哼两声,“本少爷愿意给你买礼物,偷着乐吧你。”
那表一看就不便宜,程野拿起来,指尖摩挲着表带上的金属,“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生日当然要有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