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的轮廓很深邃,他一只只拿出来看,眸间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很少见的表情。
不枉她折磨在景德镇从业的朋友,逼她一遍遍试釉色,直到烧出这样通透大气的蓝。
周别鹤低头时,恰好没有错过叶青澜眼里闪过的,很淡的亮色。
克制而矜持的自得。
她的情绪一向不太外露,周别鹤抚过杯壁上的白鹤,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你画的?”
叶青澜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是不加掩饰的真实反应,可爱而坦然,周别鹤忍不住抵着她额头一笑:“猜的,笔触风格很像。”
“真的吗?”的确是她那位朋友已经被釉色折磨到崩溃,轮到白鹤时,无论如何都让她自己来画。
叶青澜睫毛一颤,手抵在他胸膛,低声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周别鹤的吻落在她额间,也像是一同落在她心上,他缓慢地,丝毫不轻视地说,“你亲手做的,比什么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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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次日是周六,叶青澜起床时,听周别鹤说要带她去医院。
前段时间下了雨,气温反复,向云卿感染流感,正在医院住院输液。
叶青澜不知道这件事,她与向云卿见面不多,仅有的几次会面里,对方都温柔又豁达。
结婚这么久,向云卿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长辈谱,也不像别的家长一样催生。
换上一件得体的白色衬衫裙,叶青澜随周别鹤一起往一附院去,她抱着一束康乃馨,周别鹤牵着她的手,轻扣几下后,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周淮山,面色儒雅和蔼:“青澜也来了。”
“青澜,”向云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快进来。”
叶青澜抱着花进去,向云卿靠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翻着一本闲书,见到她,向云卿把书放下,招招手示意她坐。
“最近工作怎么样,忙吗?”
“不忙,您发烧了吗?”
“小流感。”向云卿揉着太阳穴叹气,“我哪想住院,都是你们舅舅大惊小怪,非让我住院输液。”
周淮山给她端过来一杯热茶:“云晋是医生,你就听他的。”
向云卿埋怨地看了丈夫一眼:“我这不是被你们按在医院了吗,学校的课都是学生代上的。”
叶青澜出言宽慰:“身体重要,流感应该好得挺快的。”
“是。”向云卿笑着,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输完这瓶今天就能出院了。青澜,你们今天忙吗?不如来家里吃顿饭。”
的确是好久没去了,叶青澜看向在窗边接电话的周别鹤。
周别鹤接完电话,走过来:“妈,公司有事我要过去一趟,晚上我和青澜回家吃饭。”
向云卿:“好,那我让宴深也回来。”
刚来就要走,叶青澜觉得不太合适,她送周别鹤到电梯,自己打算再留一会儿。
两部电梯,一部下去,另一部恰好升上来,停在了这层。
叶青澜本已转身准备离开,护士台忽然传来一道冷淡妩媚的女声:“你好,我来探望向云卿向女士,请问她在几号病房。”
脚步一顿,她闻声回头。
卷发、墨镜、身材高挑匀称——
是孟珂。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见面,叶青澜不可能认不出。
护士恰好也看见了她,上次叶青澜在这儿住院的几天,护士对她印象深刻,知道她和向院长的关系,于是唤道:“叶女士,这有一位要探望病人的,是你们的亲属吗?”
孟珂摘下墨镜,循声望向叶青澜。
视线相交,叶青澜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微妙的,不算太友好的打量感。
从第一次在柳风里遇见孟珂时,她就隐约有这种直觉。
叶青澜客气一笑,温声说:“跟我来吧。”
孟珂微微颔首。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病房。
向云卿见到孟珂颇为诧异,和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孟珂拎了几盒补品:“听季准说您住院了,所以过来看看,不会打扰您养病吧。”
“不会。”向云卿笑道,“什么养病,阿准这孩子就会大惊小怪,他一定是听他妈说我请假了,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其实只是流感。”
孟珂垂眼:“您没事就好。”
向云卿坐直了些,招手:“青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叫孟珂,现在在演艺圈拍戏,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戏。”
叶青澜淡而礼貌地笑:“孟小姐,看过。”
她一袭衬衫长裙,优雅大方,气质斐
然,一看便知和周别鹤一样,是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孟珂视线划过,转向向云卿:“向老师,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