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茶宴之上,晏北对着她失态,这个鳏夫多年来对别的女子目不斜视,唯独有反应的就是这一回!
而且也不管她已是有夫之妇!
这两人从前是什么关系,杜钰已没工夫探究,他只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认识他靖阳王!
再联系起晏北后来两次催办何家血案的反常,这女子什么来历,岂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她起码也是魏章的同党!
杜钰方才就是想到这里,然后迫不及待进来向内宅女眷求证的。
二少奶奶的这席话,一下就把他的心劲给打下去了!
可以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满不在乎的路过,且还能摆出那般高傲的姿态应对,那得是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会冒充状元夫人前来杜家的,还能有什么人?
前天夜里,褚昕也曾经猜测过杀死何建忠一家的凶手来历,只是那时杜钰也不敢想,一个被所有人亲眼认定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他最多也只敢想,这人只是比魏章地位高些罢了。
可如今杜钰还能这么想吗?
徐鹤是堂堂状元郎!
晏北也是高高在上的靖阳王!
只有永嘉郡主,才有资格做到同时与他们接触!
也只有她才能有本事,把何建忠一家全灭,又在飞云寺那样的围堵之中,抢在何晖的前面把张少德给杀了!
一脑袋冷汗冒了出来。
屋里的妯娌也看着他不对劲:“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杜钰摆了摆手,顶着一张越发青白的脸走了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事实,他们父子费尽心思想要追寻的真凶,合着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而且死而复生的永嘉郡主还堂而皇之地进入他们杜家内宅来了!
何建忠血流满地的场景又回到了他的眼前,能够用那样的手段杀人于无形,把阖家所有死去的人前后都串联起来,几乎天衣无缝!
如今轮到了他们杜家,才刚刚发迹三年的他们,顶得住吗?!
更别说朝堂之上还有一个晏北!
“世子,不好了!侯爷被押入狱了!”
才刚刚到前院,迎面便来了人,这一张口,便险些没让杜钰给震得栽下地来!
……
徐家这边,兰琴高兴地撩开了帘子:“郡主,小霍回来了!”
说完她让开路来,小霍响亮的嗓音从门外一路传进来:“主子,我回来了!”
进屋后,少年又长腿一跨,极其利落地磕了个头。
月棠放下手中几本籍案,笑着起身:“我估摸着你今日也该到了。如何,这一路事情可办得还顺利?”
“顺利!”霍纭满脸都是回归的喜色,“属下去到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相熟的村邻找到了贺氏。
“她起先十分防备我,我便留下来游说了几日,又帮她打跑了两个落井下石的远亲,她总算信我了。
“不过,回程的路上我们却遇到了杜家的人。”
说到这里霍纭接过兰琴倒来的茶,喝了半盏后敛色:“我们刚刚出洛阳城,就撞上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贺氏认得他们,她说是前不久去威胁过她的人。
“属下就留了心,倒回去盯了盯,发现他们果然就是杜家的护卫。
“贺氏不会武功,也不会骑马,我只能雇车拉着她,想着我若埋头往前走,十有八九会让杜家这批人追上。
“索性我就停了停,等他们先走,然后我再赶路。回来这一路上,便无惊无险,十分顺畅了!
“方才我已经把贺氏安顿在了咱们宅子里,跟琴姑姑请来的婆子交代好了,让她们这几日都不要出去。”
兰琴听到这里,冲月棠笑道:“奴婢就说这是个机灵孩子!”
月棠也笑。随后她顿了顿:“既然杜家的人先你一步,这么说他们也已经回到广陵侯府了?”
霍纭想了想,重重点头:“洛阳过来路程也不算太远,肯定已经到了。”
月棠便起身走到帘栊下,看一眼外头的院墙,然后倒回来道:“杜家既然也派人去寻贺氏,那就说明他们的确怀疑我了。
“杜钰心思机敏,知道我不是贺氏,又有最近一些事情为证,此刻只怕已经琢磨出来了我的身份。”
凳子还没坐热的霍纭立刻站起来:“那怎么办?”
月棠扬唇:“不用慌。该来的总会来的。
“琴娘,你也不要出门了,让郁亭回趟靖阳王府,把这些事告诉给晏北,顺道让他问一问,褚家那边对杜家可有眉目了?”
“不必他去了!”
月棠话音刚刚落下,魏章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刚刚跨进门槛,他就说道:“杜钰已经派了人过来探听郡主虚实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在徐家东角门外,抓着进出的下人打听。
“好消息就是,褚昕昨夜不是派人去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府上了吗?
“今日早朝上,就有言官在弹劾杜家存有不轨之心了。先是有人告杜家家产来历不明,随后就有人举报杜明焕心存不轨,暗中对皇上不敬,私下口吐狂言。甚至还拿出了杜家与沈家人暗中勾连的证据!
“就在半个时辰前,皇上已经派宫中侍卫把杜明焕给拿下了!
“与沈家勾连?”兰琴道,“这不是瞎说吗?这褚昕果然下手狠!皇上定然不能饶得了杜家了!”
说到这里她眉头一皱:“是了,如果穆家真是褚家同谋,这种时候则更加会发力,一鼓作气把杜明焕摁死!
“这下杜家倒是死得容易。”
月棠点头:“褚家想怎么着,我就偏不让他如愿。
“——魏章去把杜钰盯紧。
“然后我写封信,你顺道送过去给晏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