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才起势,月棠已先他一步跃起,雪亮寒刃破空而来,隨后剑尖噗地一声,直入了他左胸!
哪怕杜鈺情急之下闪身避过,这一剑也已將要刺穿他的肩胛骨。
杜鈺吃痛,避到护卫身后,立马重新刺出一剑。
他招招紧逼,他不相信自己使出了全力,还不能够將个女流之辈拿下!
纵然传说中她如何如何厉害,自幼如何师承名门,到底她又怎么能跟自己比呢?
就算三年前让他逃走,也不过证明何建忠他们实在无能罢了。
可就在他亡命攻击之时,又听右胁之下传来一股凉意,隨后便是锥心刺痛,持著剑的右手也不觉失去力气。
直到哐啷一声长剑掉在地下,他才看到月棠的剑刃还刺在锁骨之下,他还正愣神,她又倏的一下把剑抽出来,重重地刺向了他的大腿!
腿上正是肉厚之处,攻势足够迅猛,那刺穿血肉的声音也就越发刺耳!
杜鈺再也忍不住,两腿一软,翻滚倒地的时候血流了一路。
正在与王府侍卫交战的护卫们,此时见到他已倒地,俱都心慌起来。
而侍卫率先干翻两个,紧接著蒋绍带著霍紜以及其余几个人也从门外进来,內外合力,顷刻之间就控制住了局势。
而月棠的剑刃,也已经刺破了杜鈺胸前的皮肉!
“郡主!胡同口的马车里是褚昕!而且他似乎也已经把目標锁定徐家了!”
霍紜抽身走到月棠身边,飞快稟道。
正吃痛的杜鈺听到这里,也瞬即抬起头来。
褚昕会设法跟踪,他知道,但他没想到会是这节骨眼上跟过来……也好!
无论如何,先联手把眼前人杀了再说!
他冷笑:“你跑不了了!”
月棠睨向他。
他继续道:“我既敢来这趟,自然做足了万全准备。”
说完又看向蒋绍等人:“我知道王爷暗中在帮你,但他今夜恐怕也自顾无暇。他的眼中只有孩子,阿篱会缠得他脱不开身!
“只要他不能亲自来,就无人能保你平安了。”
蒋绍与同来的侍卫对了下眼神,闭嘴未语。
杜鈺深吸一口气,又看回月棠:“除了褚家人,还有家父率领的皇城司兵马。你肯定会说他调动大批人马要走章程,可是,你眼下只是一个冒充的状元夫人而已,要杀你,有我们职权范围调动的一批人就够了。”
说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哪怕还被剑抵著倒在地下,却已然找回了几分底气!
霍紜咬牙切齿:“郡主,让属下宰了他!”
月棠却道:“你带人去胡同里暗中守著,不要让姓褚的跑了!然后去告诉你师父,让她去把褚嫣带过来。”
霍紜愣住:“带她来?”
“按我说的去做。”
月棠神色未变,目光仍然落在杜鈺脸上,但眼眸之中的寒光比先前更甚了: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左右要死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多死一个?”
霍紜顿了下,隨后连忙退去。
蒋绍带著眾侍卫围上来:“夫人,可要小的们来动手?”
“不需要,”月棠反倒还把剑也收了回来,“杜家人恩將仇报,厚顏无耻,我要亲手剥下他这身厚皮,给杜明焕当丧鼓!”
杜鈺一口牙几乎咬碎,啐道:“你们想得手,没那么容易!半个时辰我未出去,家父便会率领皇城司的兵马前来捉拿冒充状元夫人招摇撞骗,妖言惑眾之人!
“郡主殿下籍案被毁,天下间还有何人能为你正名?
“你已然是死路一条!”
蒋绍怒到待要扇他,月棠拦住:“你替我出去看看,把此间消息封锁住,不要透出丁点风声。然后去看看王爷那边现如今情况如何?”
蒋绍方才深吸气,点点头,自己只带了一个人走,留下了三个来压制杜家护卫。
外间很快恢復寂静。
屋里杜鈺看著月棠,反倒皱起了眉头。
按说有禇昕守在胡同里,还有自己的父亲正调集皇城司兵隨时就会到来,这种形势,不可能凭月棠他们几个人就能扭转。
可她刚才说改变主意了,明明可以挟持他,她却又把剑收回去了,她还让人去接端王世子妃!
她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都已经暗暗准备好了,只要她敢下杀手,或者劫持自己为人质,他就立刻放出烟弹引来褚昕!
可他竟然把蒋绍他们也打发走了,难道晏北那边也有变故?
想到这里他剑尖杵地,站了起来,揣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说道:“如今你无名籍,已连一个平民也不如,若敢杀害於我,等家父一到,你定將罪加一等!”
月棠走到床头,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案册,將盖著宗人府大印的那一页摊开至他面前:“你说毁掉的籍案,是指这个吗?”
杜鈺率先看到那枚大印,愣了一下。再一看清楚那上方的名字,生辰八字,顿时愣住!
“这是哪来的?!”他不由分说扑到了前面。
月棠把手缩回,右脚踹到他胸口上:“跪下!”
杜鈺被踹倒在地!
“这不可能!”他爬起来吼道,“我明明亲眼看到它被水泡过了!
“这不可能是真的!”
月棠只是冷哼,然后把它合起来放在手畔。
杜鈺开始打起寒战,他再次扑到前方,瞪大双眼望著案册封皮上的硃批和大印!
可那封皮上的先帝硃批是真的!
宗人府的大印也是真的!
这本写著她永嘉郡主本名的籍案是货真价实的!
当日他泼水泡湿的那本究竟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就凭眼前这个,如今她月棠就还是端王府的郡主!
是当今皇帝的堂姐!
她只要站在朝堂之上,指著他杜家说一句话:这就是谋杀我的凶手!
那么杜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就绝不会只用备四十二口棺材!……
方才还满满篤定的杜鈺,此时突觉眼前发黑,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