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衝著捕头们发威:“你们还愣著干什么?快把他拿下!明日早朝上,家父可以证明你们是来抓骗子的?!”
捕头瑟瑟发抖,看向徐鹤。
徐鹤一向欺软怕硬,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求救般地看向月棠。
月棠环住双臂,往前走到灯下,立住在禇昕跟前:“我说过我就是状元夫人?”
她垂眸看向地下的杜鈺:“你说我是吗?”
“不是!”
杜鈺此时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大声吼道:“谁说这是状元夫人?这不是!”
月棠又看回瞪大双眼的褚昕:“状元夫人唯一一次露面就是在杜家寿宴之上,既然杜世子说我不是,你凭什么说我是?”
褚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定定盯著眼前的女子,这张陌生里又带著一丝熟悉的脸庞,不断与脑海里那张稚嫩的小脸儿重迭在一起。
六岁的她已然比同龄的孩子心智成熟许多,眼前的她更加浑身自带威慑,即使眉眼五官仍然无可挑剔,一瞥之下也让人不禁胆寒!
他笑了一声,握紧手里的剑:“你自詡聪明,也的確厉害,能够拿捏得住徐鹤,还能令得杜鈺对你言听计从,可你如今却也免不了栽进自己的坑里!
“我倒要问你,就算那孩子是假的,谁能证明是我乾的?
“谁能证明是褚家换的?
“还有,既然你不是状元夫人,那你们扣给我的这个刺杀状元夫人的罪名如何成立?
“这里根本就没有状元夫人,我又去刺杀谁?
“难道我就不能是追凶吗?!”
他放大声音质问满屋子人,平日看著称得上俊秀的脸庞,此时因为齜牙咧嘴,已然狰狞无比!
从得知杜鈺闯进状元府开始,褚昕就知道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状元的糟糠夫人是怎么回事了!
杜玉刚才说的籍案已经復原尚且不知真假,此刻他当然不会傻到主动爆出来这就是永嘉郡主,让她正好有机会为自己证明身份!
所以,眼下她若敢承认自己是状元夫人,那褚昕简直求之不得!假的就是假的,他实在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证明她是冒充的!
而她选择否认,那也同样也爬不出坑来!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状元夫人!
没有状元夫人就谈不上刺杀,回头到了朝堂上,他也有的是办法为自己找到理由脱罪!
可是就在他得意之时,门外这时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紧接著又有响亮的声音在门下响起:“谁说状元夫人不在?”
一行人走进门口,最前面开路的是战战兢兢的杜明焕,隨后则是背著双手漫步走进来的晏北!
“……王爷!”
一屋子人几乎都跪了下去。
褚昕大惊失色!
晏北往屋里一扫,然后就微微侧身往后看了一眼:“请状元夫人出来吧。”
紧隨在后头的兰琴微微頷首,让出身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
“贺娘子,王爷他们都是来为娘子你出头的,你站出来让褚公子好好看看吧,看看她是否还能指认你是个冒充的?”
妇人容貌清丽,明显有些怯懦,但仍然顺从的走出来,咬著下唇瞪了一眼褚昕之后,看向徐鹤:“我夫君就在此处,难道他不能证明我是状元夫人?”
徐鹤看到她时,一时也慌了!
贺氏让月棠的人带进了京城,他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脸上白完了又转红,当下牙齿打架,抢著说起了话:“是……这正是在下的结髮妻子贺氏!”
说完他又转向褚昕:“你还有什么话说?!”
褚昕目光涣散,全身筋骨已塌!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来了,足够证明今天夜里就是一个精心构织的陷阱!
在他满心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然成了猎物!
他四肢发寒的看向月棠:“如此说来,你的籍案的確没有被毁去?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何必要去挖掘孩子的身世?
何必把孩子的事撕开给褚嫣看?
何必要让褚嫣恨褚家恨得如此彻底?
“怎么报仇是我的自由,只要我愿意,我想玩多少样就玩多少样!
“从我活回来那天开始,没有选择的就变成了你们!”
月棠说完,转过身去望著晏北:“褚昕夜闯状元府刺杀状元夫人,並且妄图刺杀被状元夫人留下来做客的端王世子妃,罪大恶极!
“这里交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瘫软在地下,被霍紜控制著无法再去刺杀褚昕的褚嫣:“起来,跟我走!”
“我不走!”
月棠便不由分说把她拖起来:“孬种!只会扒个动弹不了的废物发威吗?让你养孩子是褚家的决定,谁才是褚家的掌事之人?
“你的仇该向谁报?!”
两眼瞪到几乎冒血的褚嫣倏然间支楞起来!
没错!
褚昕虽然坏,大事上他哪里做得了主?
是褚瑛!
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生了她,但却又拿她当工具一样利用的生身之父!
是让她满怀欣喜地嫁给了心上人,然后又毁掉她所有一切的褚家的掌家人!
她该回褚家找他算帐!
她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衝出门口。
魏章牵著个孩子迎面走向她:“世子妃可是急著找世孙?”
褚嫣驀地停步。
月桓哭著道:“母妃……”
褚嫣蹲下来,伸出抖个不停的五指,擦去他的眼泪:“別哭。你不是说外公和舅舅对你最好吗?我带你去褚家。”
说完她一把抓著孩子的手腕,站起来,走了出去。
后方的月棠给魏章使眼色,二人便前后脚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