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航从未见过许小柚如此正式认真的样子,半调侃似地说:
“这话从许会长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没什么信服力。”
可对上那格外认真的目光,陆书航想了想,还是说:
“那我拭目以待。”
“愿这世界別总是人走茶凉。”
火红的残阳宛如徽章,战斗已然结束,阴未曾散去,地平线上远空的阴霾里投射出余暉,一片昏黄的光影下,魔女颂唱著终末的残章。
高楼倾塌,海水汹涌地淹没一切,如同高筑万里的大坝,昔日繁荣的城市沦为废墟,分崩离析的板块下,高大的能源植物肆虐,象徵希望与庇佑的方舟陨灭,庞大的泰坦摧毁一切。
“魔女喜欢~”
空中的风卷挟灰,从世界尽头吹来,魔女坐在城市的边缘,眼前的世界在毁灭,她晃动颁长的小腿,哼唱著曲调轻鬆的歌,歪起头,在画板上记录著城市毁灭的画面,一笔一划。
“苦涩的滋味瀰漫在口腔。”
“回甘的滋味吗?”
“不对不对!”魔女咬著笔桿,“楼塌啦,楼塌啦!”
她无可奈何地擦去画布上的顏料,却將更多的顏料擦得混合在一起,变得杂乱无章,线条愈加复杂。
“都要重新画。
轻鬆该谐的曲调变得诡异,透出无尽的暗红与疯狂。
“她还是更喜欢铁锈的苦涩~”
“杀戮的兴奋吗?”
“她还是更喜欢天使的哭腔~”
“想亲吻天使的嘴唇,让她们在死前再发不出一声,欣赏她们室息死去的模样~”
走线愈发地凌乱复杂,高楼与能源植物杂在一起,人们的身体嵌进碎石残片,云被染成血的顏色,画面早已像孩童的涂鸦,为无数的圈圈和乱线占据。魔女痴迷大笑,愈加地沉浸於自己的创作,她能清晰地看见一切,所以看见什么,就往画布上画下什么。
“层层的假面下,”
“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魔女眼瞳颤抖的速度越来越快,兴奋让她大脑缺氧,开始大口喘气,笔锋在画布上走动的速度也在加快,直到地一下,画布被捅破。
隱隱约约的,魔女听见有人在哭,被捅破的画布上汨汨流出血来,鲜红占据她的视线,將一切染红。
“画布破啦,画布破啦~”
魔女拋下画布,任由那具画布跌落下万丈深渊,为澎湃的巨浪淹没。
魔女在城市的边缘走动,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平衡,一点点地、慢慢地向前挪动,她看著自己白皙的脚背伸出裙底,再往前移。
百米高的海啸高过一切,遮挡住阳光,整座城市都像小舟一样,被吹得东倒西歪,呼豪声仿佛来自於深渊。
“不如先谈谈喜剧的诀窍吧?”
“压力之下,保持优雅。”
时走落,终末的残章下,魔女的长髮为两岸拍来的海水打湿,无力地搭在额头,解开的长髮披散在身后。她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得耀眼,耳垂柔顺的髮丝为微风挽起。
海水淹没了一切,万物俱寂,终末的残章唱到了尾声,毁灭与厄难通通都消失了,空中的风不再有灰,魔女身下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她在这水面上行走,远方巨大的白月缓缓升起,月影投射到水面上,同水中的白月形成整月。
魔女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无比孤独,就像一个精致的、破碎的洋娃娃。
春三月转过头,她的唇畔泛起悲伤的弧度,暗红的眼瞳莹润著光。
“快来找我玩吧。”
“我已经要无聊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