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叫什么,別忘了你妻儿还在我这里,你要再叫下去,爷爷我吃的就不是你的胳膊了,而是你那细皮嫩肉的儿子了!”
听到这话,男人一哆嗦,然后死死地咬住牙关,竟是將这断臂之痛活生生地忍了下去。
见男人终於安静了,蜈精这才抬起那条血淋漓的胳膊,也未切开,而是直接就那么塞进了嘴里。
螺旋般的利齿搅碎了皮肉和骨骼,那精贪婪地吞食著血肉,所以他也未曾看到。
週游像是倾听般,侧了侧耳朵,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顏。
几分钟后,那东西终於磨碎了最后一点的骨髓。
它擦了擦脸上的血跡,然后朝著週游说道。
“瞧见没有,小子,这才算是妖吃的东西,这新鲜的血肉怎么都比这破肉乾和这些瓜果蔬菜好一一你瞧瞧这席面上备的都是什么东西,呸,甚至连瓶酒都没有!”
到了此时,之前一直冷著脸的週游反而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
“小子受教了,不过看起来这寿宴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吴侯就靠著这一条胳膊撑著?”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吴侯”这个称呼叫它了,那蜗精顿时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那怎么可能,这畜生肉可不少呢,如果仔细点吃的话,完全足够我撑到寿宴开始了。”
那言语十分平常,就仿佛只是在说一只烤好的鸡一般。
而那男人听到这话,那本来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顿时又白上了几分。
而週游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笑著说道。
“但我听说太岁星君可不喜欢吵闹,像是旁边那些笑闹的还可以,老哥你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恐怕会惹得星君不喜。”
“我会在乎他一一”话说一半,又突兀地再次止住,那老鬼又双发地確认一遍没人听到后,方才继续说道。“这我倒是不会在意,一是这地方基本不会有人看到,二是总这傢伙也不敢大声叫喊。”
.哦?为何?”
-刚才不都说了嘛,这东西的妻儿全在我的手上。”
蜈精如是笑道。
“人类嘛,就是这种东西,孤家寡人也就罢了,一旦有了家庭后就经常有人把家看的比自己命更重要一一这傢伙就是相当典型的一个,只要他妻几老小在我手上,那就算我活剐了他这傢伙都不会一声的一一我说的是不是啊?”
这句话不是对週游所说。
那男人听到之后,脸上顿时流露出绝望和恐惧之色,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对那蜈精说道。
“是,是的....我这条命隨便您怎么处理,只求您放过我的老婆和我的孩子週游瞭然地点点头,然后环顾一圈周围。
和蜈精说的一样,那群妖鬼都坐在临近看台的地方,这里.....確实没谁来关注。
所以吗.::
见週游没回话,那老鬼继续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可能不懂,但这人之情绪啊,是咱们妖鬼最佳的烹飪材料,有些出了名的厨子一一譬如骨夫人和湟中窟的猪妖那种一一甚至能將这种食材做出来,所以说我旁边这头畜生,他死的越惨,则我吃的越香。”
那男人已经浑身战慄,抖如筛糠,只是凭著一股气没倒下去而已。
此时,玄元道长的声音也在週游耳边响起。
“师侄。”
週游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师叔。”
听到他那微不可查的言语,精不满地抬起头。
一小子,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吴侯你见识广博呢。“
“是吗?这是实话,但我怎么听著这么阴阳怪气呢?”
那蜈精莫名其妙的回到,不过它也没纠结太长时间,而是很快地將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不过你说的確实,离寿宴开始还有不少时间,我这腹中著实飢饿,光凭一只手臂確实不济什么事,还是再拆一条腿好一点....
但就在它即將再度动手之时,却被週游笑著拦住。
“吴侯也不必著急,我这里其实有一道更好的菜想请吴侯见识一下。”
那老鬼一愣,接著说道。
“什么菜?”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
“油炸蜈蚣而已。”
对方直至三四秒后才反应过来,它一拍桌子,当即便要大怒但这时,週游已经出手。
这一回他动用的却不是那把染血的刀刃,而是那柄属於老道的佩剑。
锋刃抽出,竇时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深红的顏色所涂满,那蜈精只感觉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伴隨而生的还有无数妖物鬼怪的咆哮嘶喊一一这不知道这把剑斩了多少的害人诡物,隱约间其中的煞气甚至已经化作的实质!
而这此刻,这把剑以及带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著自己脖颈横斩而来寻常小妖恐怕光看这剑一眼就会被嚇到心胆俱裂而死,但这精不愧是成型多年的老妖,此时居然还有反抗能力,只见它飞速喷出一口毒液,但並不与週游对攻,而是转过身,当即便要朝著看台那面逃去虽然不知道这殭尸为什么突然翻脸,但太岁星君不会容许在诞辰上出现任何乱子,只要他跑出这地方,之后有的是方法能够对付这白痴!
但计划虽好,可是..::.它也得跑的出去。
面对著铺面而来的毒液,那抹剑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如水一般盪开,深绿而恶臭的液体根本没来得及近身,就被扫成了一捧水珠,在散落在地面时,方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別忘了,週游现在可不是本体的身份,而是镇压半个沧州妖邪的玄元道人!
然后,那柄剑如势不可挡般继续向前,而精也绝望的发现一一面对这么一个剑锋,自己居然似乎是避不可避,只能引颈受死。
这就是玄元道人的剑术,出则必攻,攻则必中,中则必死!
於是精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长剑越来越近,最后绕到自己的脖颈,轻轻一使劲,仿佛果农收穫果实一般,便將自己的头『摘』了下来。
但蜈精也不是那种闭目等死的傢伙,在落下的最后一刻,它张开嘴,想要发出惊醒之声一一但下一刻,某个真言便轻声响起。
“俺。”
於是一切言语都被封入到了喉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