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週游下一句话,就將他打入了深渊。
“可惜,你若是不太那么聪明,我反而能饶你一命一一但以现在的情况...:..你越聪明,反而越容易使我露馅,所以嘛,抱歉了。”
“你他妈一”
还没等手下咆哮著站起,週游就先行一步,一拳擂到其颈骨上。
这位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陷入了安详的睡眠。
而看著这一死一晕的两傢伙,週游搓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么之后..::..应该怎么办呢?”
骆良德从梦魔中猛然惊醒。
在短暂的昏迷中,他看到了很多自己的下场。
有那剥了皮,血肉为杆,外皮迎风飞舞,就好似旗帜般招扬的招牌。
有那只剩个脑袋,固定在台子上,抹去了绝大多数情感,只知道微笑接待『客人』的迎宾。
有那皮肉尽消,身体做巢,养著无数蠕虫的巢穴。
..所有的东西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要不就是早有耳闻,每逢深夜时他都从噩梦中惊醒,一摸后背,却早已是被冷汗所浸透。
他是真不想变成那幅德行,死也不想。
可惜在如今这世道里,死亡本身亦是种奢望一一自杀,或者是自己主动寻死这种行为反而更容易落入怪异的手中一一於是所有人都只能熬著,熬过一天算一天,什么时候有机会真正去死了,什么时候才算是解脱。
可惜如今,看起来他是必遭受这种折磨了。
...只希望伺候的主是个没耐性的,能早点玩腻自己,好给个痛快吧。
认命地睁开眼睛,骆良德刚想习惯性的陪著笑脸,说上几句场面话。
然而。
他忽地一愣。
...他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血腥怪异的场所,身边还站著个畸形而恐怖的怪物这已经是往好了想,更惨的是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改造成了某种无可名状的东西但就在他眼前。
血月高升,让无数建筑的阴影投落在地面上,阴影斑驳间,仿若有无数张巨口择人慾噬。
明明是无比恐怖的景色,却让骆良德感觉无比的安心。
我这是.......没被送进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旁边有什么动静。
豁然转头,只看到了张和善的脸。
沉默几秒后,骆良德放声尖叫。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傢伙在搞什么?
看著这般反应,週游著实有点摸不到头脑。
那俩傢伙一死一伤,死的那个现在他没啥能力给拉回来,伤的那个心机太深,他又实在是不敢用。
而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又需要个帮忙带路的.::,思前想后,也就这个被拉来置换的贼能用上了。
於是扫了那饭店一眼,见对方没看外面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將这傢伙拖了出去,直至远离了那饭店的范围,这才两嘴巴抽了上去。
对这种无冤无仇的傢伙,他本来不想用这么暴力的手段的,奈何周围连点凉水都寻不见,最终也只能用最方便的清醒法了。
.:::.不过这傢伙见面直接喊鬼是什么意思?
这身体瘦是瘦了一点,脸色青石青了一点,穿著破破烂烂,还有不少之前打斗留下的污渍,在这黑灯瞎火中,看起来確实比较..:.额.:::.寒穆,但怎么也不至於被称之为鬼吧?
幸好,就在週游越发不耐,打算再来上一记清醒大法的时候,那傢伙的声音夏然而止。
或者说,骆良德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强行憋住气,压住了自己所有的惊恐。
该说不说,在这种鬼环境下,能活到这种岁数的......確实有些能耐。
好一会后,胸口的抽动慢慢停止,骆良德总算是平復了自己的情绪,嘶哑著开口。
::::是你救得我?”
週游刚想承认,但骆良德扫了眼他的身体一一尤其是那只残腿,又摇著头否认。
“好吧,大概不是,那小兄弟,我到底是咋脱身的?”
.咱能不能別以貌取人,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狗眼看人低.......等会!
週游刚想纠正这傢伙的话语,但就在突然间,某个想法忽然闪过脑海。
被盯著的异样感才刚刚消失,再看看天空中的那轮血月....
等等,或许咱可以换种思路?
见到长久没有说话,骆良德也有些举棋不定一一他又看了看週游,而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哦不对,是您,难不成真是您救了我一命...
週游脸上浮起迫真的,就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老哥你说笑了,就我这小体格子,怎么可能救的了你?”
骆良德一证。
“那我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你怎么在我旁边?”
週游抬了抬下巴,示意远处已然难见的灯火。
“我是正巧流窜到这边的,至於你老怎么出来的......我就看到那俩大汉把你拖过来后,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就在原地抽菸一一不过没一会的功夫,上厕所的突然传来了声惨叫,抽菸的那人连忙赶过去查看,然后......”
“然后什么?”
週游耸肩。
“然后俩人就再也没有出来一一我等了好半天,没见一个人影,甚至连惨叫声都渐渐消失了,这才冒险把老哥你给拖了出来。”
骆良德有些迟疑。
这確实挺不合常理一一这赵厨子他也曾听说过,在这一片算是挺出名的了,一般怪异也不敢上它地盘冒犯....
然而吧,这里毕竟是荒区,出现什么意外都很正常,別说这一个地盘了,哪怕再那种好几年都没出过事,被定为安全区的地方都有可能受到袭击。
:.话又说回来,总不能是这个风吹就倒的傢伙干掉了那俩打手吧?
想到这里,骆良德的態度又变回了原来那般样子。
“那我老骆可是多谢你了,可惜我现在身无长物,也没啥能报答你的.......对了,我差点都忘了,小兄弟你是谁?”
週游挠挠后脑,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
“那个......说出来让老哥笑话,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是谁.....
骆良德一愣。
......你他妈在逗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
话语条然中断。
骆良德看了看週游的装束,再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处与血跡污物,似乎认出了点什么,旋即,吐出了几个字。
“拾荒者?还是个落单的拾荒者?”
週游笑笑,没回话。
但骆良德似乎已经得到了解答。
他犹豫了一会,接著极为惋惜的嘆道。
“怪不得,如果是遭了怪异,被侵蚀下失忆倒也很正常....:..对了,小子,你能想起点什么?比如说自己是从哪爬出来的?”
週游咧嘴笑道。
“这个嘛......就得从几天前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