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改醺醉模样,起身理好衣摆,身姿如鹤。
“你没醉?”
谢明月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这廝方才的举止竟都是装的!
亏她还傻乎乎地搀扶他走了这么久,这房內一段路,他死死压在她身上,怕是吃尽了豆腐。
“你竟骗我!”
她咬牙切齿地看著戚縉山,心道自己方才对他的心软都成了笑话,今晚必定要好好使一使他,以报欺骗之仇。
“我是醉了,不过一听到夫人院中出事,已然醒了八分。”
戚縉山眼底闪过笑意,任由玉江为他披上大氅,率先朝著她居住的琼华院走去。
谢明月咬咬牙,紧隨其后。
梧桐为她披上披肩,她低声问:“可是那两人动了?”
梧桐点点头:“奴婢赶过来不过用了一炷香时间,亲耳听到李嬤嬤和黄嬤嬤在您屋內,掏著那只鐲子谋划偷走,如今过去,不是抓个现行,也是人赃並获。”
一行人来到琼华院时,门口站著个探头探脑的粗使丫鬟,见到他们,顿时飞似地往回跑。
这正是白日里在小厨房打牌的丫鬟之一。
“大爷和夫人在这,你往哪跑?”
梧桐上前冷喝一声將人拦下,戚縉山见状挑了挑眉。
“这般不成规矩,拖下去。”
他知晓谢明月不管事,所以云氏给她下人,他並未阻拦,却没想到如今她院中的下人居然如此不成体统。
一时间,戚縉山心底那股火气循著酒意上头,面色冷了三分。
谢明月瞧著,微微勾唇笑了。
只希望待会对著云氏,他的脸色也如此才好。
那丫鬟刚要哭喊,玉江已带著人上来將嘴堵著,悄无声息地拖了下去。
谢明月径直走向屋子,只见屋內亮著暗灯,她一扬下巴,梧桐便上前猛地推开门。
黄李两个婆子慌里慌张地扭过头,见谢明月站在门口,顿时鬆了口气。
“夫人去哪了,怎么回来也未派人说一声,嚇老奴一跳。”
李嬤嬤微微含著胸,脸色不好看。
“你就是这般同夫人说话的?”
戚縉山从谢明月身后走出,两个婆子登时变了脸。
“大爷来了?大爷请坐,老奴这就去倒茶。”
“站住,你们是夫人院里的人,还是我院里的,”戚縉山沉著脸,“夫人进门,不知伺候而是质问,顺清侯府的下人,居然如此不知礼数。”
谢明月淡淡一笑:“嬤嬤们是母亲精心挑选的,怎么会不知礼数?母亲今日才送了我一只石榴鐲子,她的人就如此横行,让我在夫君面前没脸,我不如將鐲子与人都退回去。”
她就是要让戚縉山好好瞧瞧,他母亲的人,在她的院中却作威作福,如此怠慢她。
李嬤嬤急出一头汗:“夫人息怒,老奴並无不敬夫人的意思,实在是一时被嚇到……”
“鐲子在哪?”谢明月打断她的话。
李嬤嬤眼珠子乱转,梧桐见了,上前冷笑:“叫你说鐲子放哪了,有这么难想吗?”
李嬤嬤下意识摸著胸口,支支吾吾:“老奴放在身上,正要去放到多宝格上,夫人与大爷就来了。”
梧桐一把上前,从她胸口衣襟处掏出那只鐲子:“下午就让你放到多宝格了,现在为何又到了你身上?你这分明是偷窃!”
她“扑通”一声跪到戚縉山面前。
“大爷明鑑,自夫人病后,院內管束难免疏忽,这恶僕连老夫人送给夫人的鐲子都敢偷,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背主的事,还请大爷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戚縉山的脸已经冷到了极点,谢明月却笑了:“既然是母亲的人,我也不好管束,不如將她们遣回去,任凭母亲处置。”
戚縉山负手立在她身旁,沉声道:“只要在琼华院,不拘谁送来的,都是夫人的人,你们吃了狗胆,手脚这般不乾净,来人,去请大老夫人。”
他扭头看著谢明月,脱下自己的大氅:“天凉,夫人莫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