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縉山將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冷声吩咐一句,突然停下脚步。
玉江覷著他的铁青面色,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要开口,戚縉山身形一晃,胸腔剧烈地震动后,嘴角陡然溢出一行血。
滴在朱红的朝服上,泅出一圈触目惊心的暗色。
“大爷!”
玉江脸一白,忙上前搀扶住他。
大爷本就连日忙案子,府中又接连出事,难免殫精竭虑。
这是为了夫人,一时怒急攻心了啊!
“备马。”戚縉山嘶声甩开他,大步往前,“我亲自去求青衣圣手。”
漆黑的高头大马毛色油亮,一路疾行至京郊某处,戚縉山胸前掛著血跡,一脚踹开面前的草庐大门。
“娘的,谁踹老子的门?”
屋內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人未露面,三道银针已经飞快朝著戚縉山射来。
戚縉山冷著脸挥袖挡过。
“苟子涵,出来!”
“来了来了。”
男人拖著嗓音慢慢步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怎么了?”苟子涵拍拍手,笑道,“不会是媳妇打的吧?终於有人治你了。”
“隨我回府,我夫人得了怪病。”
戚縉山眼里泛著一层血丝,上前就抓苟子涵的胳膊。
苟子涵往旁一跳,神色轻率。
“你夫人得了怪病,与我何干?”
他抄起胳膊,扯著唇角:“戚大人,我只是一介小民,你莫不是想利用强权將我掳过去?这可不行啊。”
此时院外又是一阵马蹄声,金河玉江匆匆赶到,跑进院里,听见苟子涵的话,金河大怒。
“苟圣手,当年可是大爷救了你一命,你竟如此恩將仇报!”
苟子涵嬉皮笑脸:“是啊,他救了我一命,可我赖皮,我就不想救,杀了我啊?”
“你!”金河气得跺脚,被戚縉山抬手拦住。
“苟子涵,”戚縉山沉沉盯著他,语气平铺直敘,“你想逼我查办漕河惨案。”
话落,苟子涵嬉笑的脸色顿时变得认真沉冷。
“没错,”他攥著拳头,“你查不查?”
“大爷!”金河衝上来,满脸不忿,“您三思啊,此案一查,便要同五皇子对上了!”
他指著苟子涵大骂:“你这嚼蛆的东西,竟敢趁火打劫,將大爷往火坑里推,早知当初……”
“闭嘴,”戚縉山陡然一声低喝,抬眸盯紧苟子涵,“我查此案,你以后,不得再威胁我。”
苟子涵上前一步,一撩衣袍,跪到他面前。
“戚大人一言九鼎,若此案水落石出,往后苟某余生,皆为你所用!”
“可。”
戚縉山頷首回身,丟下一句话。
“隨我回府,漕河惨案,我接了。”
闻言,金河恨得双目血红。
回程的路上,他与玉江並肩而行,忍不住骂:“那案子牵连甚大,不仅有五皇子,还有贵妃的刘家,大爷这一接,就不能够独善其身了!”
玉江看得长远:“那位身体本就不甚康健,太子中庸,几位皇子日渐成年,大爷乃是九卿之一,执掌一司一院,早晚逃不掉的。”
他反倒觉得是好事。
“此案棘手陈旧,若大爷真能摆平,身份自当水涨船高。再说,能得青衣圣手相助,往后大爷与夫人的身体就无需操心了,你不如盼著他们早日生个小公子,陪他捉蛐蛐抓泥鰍,岂不快哉。”
金河一下被哄好了,单纯道:“若是生了位小姐,就没咱俩事了。”
玉江贼兮兮一笑:“你觉得,凭大爷与夫人的感情,日后能只生一个?”
他一抽马屁股:“走吧,快些回府瞧瞧,夫人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