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森先生，我们开门见山吧。”霍普的声音不带一丝客套。“我听说，你们正在搞一个什么全球清洁能源倡议，打算用太空来的电，来取代我们现有的电网？”

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纳森和霍华德：“恕我直言，这东西，损害了我们太洋煤气电力公司赖以生存的根基！”

霍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报告，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在加州的电网基础设施上，投入了上千亿美元！”

“我们的发电站，我们的电缆，我们的变电站，都是公司的核心资產！你们现在搞这个什么太空发电站，是想让我们的投资瞬间归零吗？是想让我们上万名员工流离失所吗？！”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指著桌上的报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明確告诉你们，我们无法接受这个项目。它不仅技术上不成熟，更是在经济上，对我们公司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霍普先生，请冷静。”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地说道：“我们理解你的顾虑，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我们是在与你合作，而不是在与你对抗。”

“合作？”霍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大声嘲讽道：“你们拿什么来跟我合作？

合作让我们去当你们的接线员？！”

霍华德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从容地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了霍普面前。

“霍普先生，这份文件里，有我们对加州山火的最新调查报告。”

霍华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这份报告，详细记录了你们公司在过去十年里，对老旧设备维修的怠慢，以及你们在安全投资上的严重不足。”

“我告诉你，这份报告，一旦公之於眾，你们公司会面临什么？上千亿美元的赔偿，无数民眾的诉讼，以及·联邦政府对你们的反垄断调查！”

霍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居然提这事？

很好，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要干什么。

纳森见时机成熟，接过话头，语气放缓，但同样充满力量：“霍普先生，我们不是来威胁你的，我们是来拯救你的。你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法律上的风险，更是时代上的淘汰。”

“你口中的核心资產一一发电站和电网，在未来，会变得毫无价值！”纳森一针见血地指出。

“能源的未来，是清洁、高效、无形的，龙国人的可控核聚变，一旦全面铺开，他们就可以为任何一个城市提供电力，而不需要任何电网！你引以为傲的电网，將成为一堆废铜烂铁！”

霍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纳森说的是事实。

霍普与生俱来的阶层傲慢，不允许他低头：“所以—然后呢？”

“放鬆，正因如此，我们才来找你合作。”

纳森站起身，走到霍普面前：“霍普先生，我们不是要你放弃你的公司，我们是要你转型，我们给你一个垄断未来的机会！”

纳森將手中的文件，递给了霍普：“这份文件里，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做的全新商业模式，你的公司，將成为微波能量的独家接收和分销商！”

“未来的世界，不再是发电，而是接收，你的公司，將拥有在加州地区，独家建设和运营太空能源接收站的权力，你可以从我们太空发电站传输来的微波能量中，获取巨大的利润，而且，你不需要承担任何发电成本和电网维护的风险！”

“你不仅可以摆脱法律上的风险，还可以重新贏得民眾的信任，你的公司，將从一个环境破坏者，变成一个清洁能源的领导者！”

霍普愣住了，他看著手中的文件，又抬头看了看纳森那张充满自信的脸。

他开始意识到，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商业谈判，而是一场大国博弈。

纳森和霍华德，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上去。

“而且，”霍华德在一旁补充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份项目，將获得联邦政府的最高级別安全保障，我们將確保，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在新领域的垄断地位。”

霍普脑子一转，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平帐的好机会。

霍普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变为一种狡点的精明。他没有立刻伸出手，而是將手中的文件，轻轻地放回了桌上。

“纳森先生，您说得非常有道理。”

霍普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和抗拒，而是带著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冷静。“太空能源，確实是未来的趋势。我也愿意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一转，带著商人的精明：“不过，既然是合作，那就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首先，您说我的公司可以转型，这话没错，但您也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霍普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目光锐利地盯著纳森。

“在太空发电站完全稳定，並且接收站网络完全铺开之前，我们现有的电网，仍是唯一的保障！”

“这意味著，我们不仅要为未来的新项目投入巨资，还要继续维护、甚至升级我们现有的老旧电网，就像先生您自己说的，加州大火，就是因为老旧设备。为了確保民眾在过渡期的用电安全，我们必须对所有电网进行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

霍华德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霍普，简直是在狮子大开口，他想让政府为他公司本该自己承担的升级费用买单，將所有亏损，全部转嫁给国家。

“霍普先生，这笔费用，应该由贵公司自行承担。”霍华德语气冷硬地说道。

“自行承担？”霍普笑了，他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霍华德先生，您难道忘了，我们公司的所有问题，都是因为国家的战略方向改变而造成的吗？我们为了国家的清洁能源未来，承担了如此巨大的双重投资风险，难道，国家不应该为我们承担这笔费用吗？”

他的话，带著一种虚偽的大义，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无语。

霍普见状，乘胜追击：“其次，先生您也说了，太空能源技术，目前还不成熟。万一，我的公司投入巨资，建设了微波能量接收站，而太空中的发电站却无法稳定地提供能源，那我的损失，又由谁来承担？”

“所以，我需要联邦政府提供无条件的资金担保。如果未来的太空能源传输出现任何问题，导致我的接收站无法正常运转，所有的损失，都必须由政府来买单。”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平帐”了，这是在把所有的风险，全部转嫁给政府。

纳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霍普是在利用他的急迫心理，来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符合商业逻辑，但又都带著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

“第三，”霍普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先生，您刚才提到了，我们公司面临的法律风险。我想，我们既然是合作，那这份合作，就应该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

“我需要联邦政府，公开一份声明，洗清我们公司在加州山火事件上的所有责任。我们將把山火，定义为一种『不可抗力』，一种『自然灾害”。这样，我们就可以重新贏得民眾的信任，也可以为我们的新项目，扫清所有的障碍。”

霍华德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霍普先生！这不可能！这关乎公共正义！我们不能为了一个项目，而牺牲民眾的利益！”

“公共正义？”霍普嘲讽地看著霍华德，“霍华德先生，您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正义，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们需要我，需要我公司的渠道和影响力，来推动你们的国家战略。而我，也需要你们来为我的公司，爭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国家，但你的每一个要求，都是为了你自己！”纳森冷冷地说道。

“没错，”霍普直视著纳森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但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的运行方式。先生，您是军人，您为了国家而战。而我，是商人，我为了利益而战。我们只是立场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胜利！”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纳森看著眼前这个，將贪婪和虚偽演绎到极致的商人，他知道，他正在面对的，是比任何一个外部敌人，都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霍华德。

“霍普先生，你的要求，我需要向上面请示，但请你相信，如果我们的战略能够成功，你所获得的，將远超你现在的想像。”

得逞的霍普暗自发笑，不过他没忘记他们这个民族铁律。

没到手的，那就不是自己的。

霍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领，脸上重新掛上了那种虚偽而又无可挑剔的笑容。

他向纳森伸出了手，语气平静：“先生，我期待您的好消息，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书面协议。”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那份精明和算计毫不掩饰：“一份，能保证我在这个项目中，拥有优先权和独家代理权的初步协议，一份，能让我的律师和股东，看到实实在在的国家背书的协议。”

“没有这份协议，我无法向董事会交代，也无法说服我们的股东，为这个不確定的未来，投入巨额资金。毕竟，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股东，只看白纸黑字的利益，不看口头承诺的蓝图。”

纳森的眼神沉了下来。他知道，霍普是在利用这个机会，將这场谈判，从口头承诺，转化为具有法律效力的书面协议。这无疑是在为自己加一层保险，也是在给他们施加压力。

“霍普先生，你这是在”霍华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纳森打断了。

纳森直视著霍普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来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贪婪的商人，更是一个深谱游戏规则的猎手。

“霍华德，满足霍普先生的要求。”纳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將我们之前討论过的所有承诺，包括项目优先权、独家代理权、资金担保以及法律支持，全部写进协议，告诉他，最快两个星期，他就能拿到这份协议。”

霍普语气中带著一丝胜利者的嘲讽：“先生，我一直相信，国家利益和商业利益，是可以完美结合的，我期待，我们能在未来，一起，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

纳森装作听不懂他的弦外之意。

他拿出两个酒杯，倒上了香檳，“为我们的合作乾杯！”

“郑教授，80公里高空测试，什么时候能完成？”周宇的声音，从屏幕中传了出来。

郑教授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何泰寧，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著屏幕，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周教授，何泰寧那边，已经有了结果，我们可以隨时进行测试。”郑教授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喜悦。

“很好，我希望，在一个星期內，看到80公里高空测试的完整报告，另外，告诉张昊，一个月內，我们要开始准备发射太空发电站在轨设备，进行组装。”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发射在轨设备，至少还要一年。

没想到，这一个月就能成了！

“材料技术方面有了突破？”

周宇点点头。

两人没有閒聊，简单说了下，就掛了视频通话。

关掉屏幕，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刚想喝一口，去躺著休息下，桌上的卫星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一航天技术总院。

“周教授，不好了，您负责的在轨机器人，出问题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啊？

“我们刚刚进行了一次空间抓取模擬，但在抓取过程中，机器人的核心关节锁死了，所有指令都无法执行。”

不是吧，这都能出问题。

周宇第一次对自己的技术產生了怀疑，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秒后，他否定了。

不对，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天才出错的概率几乎是0%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