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还从未听说过一个能覆盖整个足立区的庞大的地缚灵。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玩意,实力难以想像,也很难隱藏行踪。
而且天云神社也没理由任其在足立区內肆虐,早该出手清除了。
哪怕真的特別强大,也肯定会调动其他区域的神社集体作战,不可能让一个影响甚远的地缚灵存活下去。
只有人类侵犯领地,地缚灵才会反击。
但若是领地遍布整个足立区,岂不是整个足立区的人都冒犯了地缚灵的禁忌?
那早该是一片水深火热了吧?
沐川枫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提灯小僧也很是认同,对於目前的情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实不相瞒,小僧来到此地多日,却没能找到一点线索,著实令人感到奇怪。”
这时,沐川枫身旁的千绘子突然动了一下,缓缓从沐川枫的身后,站到了身侧。
“你想说什么吗?”
这对母女不知为何,似乎无法开口交流,不知道是丧失了语言能力,还是別的缘故。
但千绘子忽然站到旁边,肯定是有话说,沐川枫便跟了过去。
千绘子来到桌边,桌面上是一张白纸,腐朽的字跡缓缓匯聚,像是纸面上一小块一小块的区域发生了腐蚀一般。
千绘子一口气写了许多字,沐川枫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
就在最近,烧纸再也无法引来游魂了。
沐川枫倒是早知道这件事,以为是重复使用纸钱,导致现在效果太差的缘故。
几次委託下来,他现在的积蓄比较丰厚。
关於招魂幡的原料在日本这一带很难买到,但他已经托一些途径想办法从华夏本土,亦或是日本其他地区,搜集原料,製作引魂幡。
相比於烧纸还需要准备与焚烧,引魂幡无疑更加自动化且效果明显,只需要坐在旁边,便能源源不断地吸引亡魂。
但现在铃木千绘子却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考角度。
她能感觉到,作为怨灵,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似乎注意到了她。
这也使得她周围所燃烧的纸钱无法再吸引游魂,因为这些游魂显然是被另一道有些虚无縹緲的屏障所阻隔,不敢靠近。
同为怨魂,铃木千绘子的感知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但显然目前的信息非常少,只有这提灯小僧的几句话,也得不出更多的结论。
既然討论没有什么结果,提灯小僧也隨后离开了別墅。
第二天,刚进神社。
沐川枫便注意到了一袭身影。
身著素白单衣、日式裤裙,头戴乌帽。
虽然是一身日常的装扮,但配合穿著者的气势,却也仿佛像是一套正式装扮。
北条御津子,出关了。
严格来说,神道教並没有什么“出关”、“闭关”的说法。
这种词汇还是从佛教那儿借鑑来的。
甚至现在佛教也不怎么讲究这些词了,只不过现在年轻一代对於这些词语並没有什么忌讳。
若是在神道教的语境下,所谓的出关闭关,更多就是自己找了个小屋,安静地研习各种神道典籍而已。
沐川枫路过北条御津子身边,照例行了个简单的礼节。
北条御津子看到他,表情也没有太多波动,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微微点头。
“沐川神使!”
身后突然有人叫沐川枫的名字,回头一看,只见是两道熟悉的身影,正顺著参道朝本殿走来。
藤原美纪、藤原优奈。
藤原美纪提著一壶清酒,见到沐川枫,招了招手。
身旁的藤原优奈也捧著几根香烛,露出微笑,面色看起来很是不错。
若是实现了愿望,人们通常都会到神社里还愿,这也是向神明表达感谢的方式。
距离隙间之眼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看来这对姐妹已经从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感谢的话自不必多说,尤其是藤原优奈,对著沐川枫深深鞠了一躬,让沐川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沐川枫觉得,对拥有一种信仰也许並不算是坏事。
……
千代田线,綾瀨站。
作为千代田线在足立区內的一个重要车站,周边有许多设施,人流量非常大。
白绿色调的站台內,列车缓缓停靠。
车厢內挤满了乘客。
人们紧紧地抓著扶手或吊环,试图在晃动之中保持平衡,脸上带著或是疲惫或是麻木的表情。
而在车厢的一角。
头髮略显凌乱的中年男子垂著头,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看起来颓废且异常。
周围人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个乘客好心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
但就在周围乘客惊恐的目光中,那失魂的男子突然抬起头,那眼神中布满血丝,宛如恶鬼一样让人心里一惊。
没有任何预警,那男子突然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抓住了过来旁人的脑袋。
“咔嚓”一声。
鲜血与脑浆四溅,喷洒在车厢壁上。
“啊啊啊啊!”
车厢內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尖叫、哭喊……
此起彼伏。
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很快。
足立区警署赶到了地铁站,警戒线封锁现场。
山本浩司隨后赶到,还没进现场,脸上已经掛满了愁容和疲倦。
几天前刚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好不容易抓住凶手,现在地铁站內又出现了当眾的袭击案件。
这世道本来就弄得人心惶惶,怪事怎么也都凑堆跑出来了。
心里正想著,他抬起警戒线,走进了现场。
饶是他作为警署署长,见到了许多血腥的场面,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眼神也是短暂陷入了呆滯。
这里……是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