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畜生!等我出去……”唐建设猛地前倾,手銬链条绷得笔直,在日光灯下泛著冷光。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几条扭曲的蚯蚓。
高大伟突然大笑出声,新烫的捲髮隨著笑声颤动。他慢条斯理地从衣服內袋掏出一张报纸,隔著玻璃展开,头版赫然印著《严打期间又一贪污犯重判》的標题。
“老唐啊……”他手指轻点报纸上唐建设的照片,金戒指在玻璃上叩出清脆的响声,“二十年……”他突然压低声音,“等你出来,美娜的孩子都上大学了。”
听到这话,唐建设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著却说不出话。探视室的暖气片突然『咔嗒』一声,像是给他荒唐的人生按下终止键。
走廊尽头传来看守的脚步声,高大伟收拾好报纸,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对著玻璃整理髮型,油亮的头髮在灯光下泛著腻人的光。
高大伟慢悠悠地踱回探视窗前,鋥亮的皮鞋在地面敲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他微微俯身,金丝眼镜的链条垂下来,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老唐啊……”他忽然伸手点了点玻璃,指尖正对著唐建设惨白的脸,“那个院子,是我闺女的。”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那小保姆和她生的那个杂种想鳩占鹊巢?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说著,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说罢突然直起身,崭新的西装布料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转身时故意甩了下衣摆,唐建设去年送他的鱷鱼皮腰带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高大伟的笑声在探视室里迴荡,像钝刀般剐著唐建设的耳膜。他突然转身,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冷光:“哈哈哈……老唐,我说过的,你的东西,早晚都是我的。”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
他的笑声像钝刀般剐过探视室,震得暖气片『哐当』作响。
高大伟扬长而去的身影在走廊投下长长的影子,每一步都踏著《咱们工人有力量》的调子。
唐建设瘫在铁椅上,手銬『哗啦』垂落。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唐建设突然暴起,铁椅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吱嘎』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凸出眼眶,手銬链条『哗啦哗啦』地抽打著铁栏杆,“放我出去!我要亲手宰了那对狗男女!”
两个公安迅速衝上前,一人按住他疯狂扭动的肩膀,另一人死死压住铁椅子。
唐建设的额头『咚』地撞在探视台上,鲜血顺著眉骨流下,在玻璃上拖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老实点!”年轻公安的警棍『啪』地抵在唐建设脖子上,冰冷的金属激得他一哆嗦。老公安趁机给他多加了一副脚镣,铁链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咣当』声。
唐建设像条离水的鱼般剧烈喘息著,唾沫星子喷在玻璃上。
他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到窗外,高大伟正站在院里的“红旗“牌轿车旁,悠閒地掸著西装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似乎是察觉唐建设正在大骂自己,高大伟突然抬头,衝著出来打断那个门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比腊月的风还冷。
“当年的仇,今儿个总算是报了一半,后面的老子会和你慢慢算帐的……”高大伟站在轿车门前,突然回头衝著监狱方向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