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路家属大院。
晚上六点。
刘芸带着女儿回来的时候, 看到杜家院里全是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在搭棚子?
她过去一瞧,院子中间摆了个桌, 桌上放着杜爷爷的黑白像,画像前面还摆了香炉, 里头插着香,香炉前面还有两个盘子, 一个摆着苹果跟香蕉, 不多,另一个盘子里摆着馒头跟方糕。旁边还有两杯酒。
这杜爷爷, 没了?
昨天她还跟杜爷爷说过话呢,今天一大早她还看到杜爷爷出门了呢。
这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刘芸半天没缓过来。
旁边沈瑶看着遗像有些怕, 她别过脸,“妈, 咱们回家吧。”
刘芸正准备把钥匙给沈瑶, 自个去杜家看看,可一瞧自己身上的衣服, 虽然素色多,但是夹杂着几条亮色条纹, 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
她带着沈瑶回了家,换了身全素色的衣服, 刚走到门口,沈洋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他看到杜家的动静了 。
“妈,隔壁怎么了?”
“我正要去看看吧呢。”刘芸低声道, “估计是老人去世了, 桌上摆了遗像。”
“妈, 我跟你去。”
沈洋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就要跟刘芸过去。
他穿的是粮食局的灰色工作服。
这颜色还行。
刘芸带着沈洋去了杜家。
此时,杜家院里的灵棚已经搭起来了,棚子里头放着棺材。
这活是杜父一手办的。
杜母正在栽白布,刘芸跟沈洋也去拿了两根,系到胳膊上,沈洋去了遗像桌前,磕了三个头,上了香。
杜二跪在旁边,跟着磕了三个。
大哥不在,这事只能由他代劳。
如果父亲那一辈的客人来磕头敬香,那就是由父亲在这。
沈洋烧了一会钱纸,下一个人客人来了,他很快让出了位置。
另一边。
杜有军把西屋的书桌搬了出来,放到院子门口,这便是礼账登记处了。
他回屋又拿了椅子跟纸笔,来的客人给的礼钱他都得记着。
刘芸看到后,过来了,她带钱了,给了五块钱。
“有军,节哀啊。”
“谢谢刘姐。”杜有军知道,也正是这样做的。
他再难受,这该做的事都得做。
没人能明白,他在肖虎山家接到父亲去世这个消息时的打击。
过了一会。
杜母把栽好的白布送过来了,一个穿到身上的,中间用细麻绳一系,还有一个是戴到头上的。
杜父那边已经穿戴好了。
“大嫂,辛苦你了。”杜有军道。
杜母眼睛都熬红了,“大家都一样,有军,弟妹什么时候来?”
“这会应该在车上了。”杜有军说道。
这白布剩得不多了,明天的客人只会更多,明天供销社开门,还得再去买一些回来。
纸钱得烧一晚上,不知道明天够不够用。
杜母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
屋里。
杜奶奶没露面,她下午哭得晕厥过去了。
这会老五正在屋里守着她。
老两口一起过了五十多年,感情深厚,这老爷子突然没了,老太太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杜奶奶又醒了。
她怔怔的望着屋里半天,才转头问老五:“什么时候了?天亮了吗?”
“奶奶,晚上七点多了。”老五说道。
她说完又问,“您饿不饿,要不吃些东西?”
杜奶奶伤心了一会,慢慢的坐了起来,她听着屋外的声音,“外头怎么这么安静,怎么没有丧队吹拉弹唱?”
老五语气一下子严肃了,“奶奶,这是四旧,现在不兴的。”
什么四旧新旧的,“老五,这是规则,你跟你爸叫来。”杜奶奶对这事看得很重。
“奶奶,您听我说,”老五声音小了些,“那一中有学生前些天在别人家的丧事上砸了棺材,说那也是四旧呢。”
还有闹把着死人送去火化的。
老五学校的学生想跟着去,被她劝了下来。
“哪有这样的!”杜奶奶半天没缓过来。
“咱们就赶紧办,这两天办完,送到土里下葬,不然被那群人知道,说不到还要拉到火葬场烧了呢。”老五直摇头。
这人烧了就没了。
杜奶奶急了,“这可不能烧啊! ”
“我知道。”老五道,“这吹拉弹唱咱们就不提了。”
别招事。
会吹拉弹唱的,这会在哪还不一定呢。
杜奶奶又往外头望了望:“你小姑回了吧。”
这样的大事,该回来。
可怎么没瞧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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