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以前没少吃这亏。
“彩月,得敏她……”杜奶奶话还没说完,杜家外头就来人了。
“黄姐!”贺母过来了,她有事找杜母。
杜奶奶见外人在,便没再说了。
杜得敏丢了工作,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恢复工作之间,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贺母道:“黄姐,你家那外甥女家在哪呢?”
又问这个。
杜母想起来上次贺大富来找她,也问了这事。
“你说月莺啊,你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还能是什么事,”贺母笑着,“两个孩子的事,大富找到月莺家里去了,我这想着他一个人去也不好,我就想过去看看。”
儿子每个月工资上交,手里就一点吃饭的钱,这次去于家估计也带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贺母觉得这事怕要是会黄。
正中她意。
但是吧,她还是得过来一趟,怎么说呢,这于月莺家在哪她得知道。
她儿子还在那边呢。
“你家大富自个去的?”
“是啊,这傻孩子,说走就走,也不等我。我这要不是没□□明,早想跟他一块去的。”贺母说。
这贺大富倒是心诚。
杜母见状,便回屋又写了一遍地址,出来交给了贺母。
“黄姐,那你忙,我先走了。”
贺母走了。
杜母怕杜奶奶又再提让她去找杜得敏的话,拿着毛线针跟毛线团,去了隔壁沈家。刚才她瞧着刘芸在家,两家挨得近,老太太有什么事,沈家那边听得见。
“黄姐,哪来的毛线?”
“我家杜文买的。”杜母道,“他离得远,也就这点孝心了。”
说到有孝心,刘芸笑眯眯的说起了自己家的老二沈江,“化工厂那么远,还说这周末回来陪我呢。我都说了不让他过来,这车费都不得了,他非要来。”
她家沈江现在长大了,也知道放假回家看看。
像以前,二三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刘芸见杜母织毛线,自己也进了屋,把以前孩子们穿的旧的小的毛衣毛裤给拆了,卷成毛线团。
这样缠成的毛线,回头还能再织新毛衣。
两人边聊边干活。
一晃都到下班的点了,杜母要回去做饭了,跟刘芸了说了一声,就往门口走。
刚出门口,她突然又跑回来了。
“小刘,你快来,你瞧瞧那边是不是你家沈洋。”
就在前面路口呢。
沈洋现在住家里,这会下班了,他回家也正常。
刘芸道:“他骑着自行车,比别人快。”她看杜母的脸色不太对,赶紧往门口走。
外头不远处。
沈洋推着自行车停在路边,一个留着披肩长发、外形削瘦的女人正站在沈洋对面,两人在说话。
刘芸只瞧了个背影就认出那女人了,沈洋的前妻,何美姿,这杀千刀的怎么又来了!
不是攀上革委会的小干部了吗!
怎么又来缠着她家沈洋了?
刘芸脚步飞快的过去了。
杜母站在自家门口瞧了半天,刘芸一去,这沈洋还挡在何美姿前头了,这是怕他妈动手?
这可不得了。
果然,小刘气炸了。
“沈洋,你是怎么回事,这姓何的怎么对你的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丢脸啊!”刘芸气得声音发颤。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缺根筋的儿子,被女人耍得团团转!
松县,五沟大队。
于月莺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爸妈他们还没回来吗?
她往门口望了望。
等会吃什么?
米缸里的米只够每天煮稀粥,糙米太噎喉咙了,要是煮了,还得去菜园子时摘些菜回来,还得劈柴生火。
麻烦得很。
就在于月莺发愁时,外头来了人。
于奶奶拿着六个鸡蛋过来了,“就你在家啊?”于奶奶寒着脸,把鸡蛋塞到于月莺的手上,“那城里女婿在哪呢?”
于月莺刚才还诧异奶奶怎么会这么热心送来鸡蛋,原来是为了城里‘女婿’来的,知道她要嫁到城里了,过来攀关系来了。
她还是接了鸡蛋,“早上他跟我爸妈出门去了。”
这还是他爸提的,说要带贺大富出去转转,看看这边的特色。
她就是没想到转了一上午了,家里人还不回来。
于奶奶见儿子不在,瞧了于月莺好一会,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介绍信拿了出来,“你拿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你赶紧的,明天就买票跟你那城里女婿回去领证去!”
赶紧把亲事给定下来。
于月莺怔了怔。
领证?
那得去阳市,要是这边领证,她户口可就没办法迁出去了。
她因为盲流的事被遣送回来,哪能出去啊?
“奶奶,这是?”
“大队开的介绍信!”于奶奶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可是舍了老脸给你弄来的,你以后高嫁了,可别忘了,以后多多的寄东西回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