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反应不及,只听噗一声闷响,那“筷子”的尖端直戳戳扎进咽喉,海碗拿捏不住嘭地摔在地上,头领一个箭步衝进门內:“怎么了?!”
穀雨比士兵矮了一头,从头领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士兵双手乱挠,他情知不妙一把扳过士兵的肩头,眼前人影一闪,他下意识地避身闪过,同时脸颊一痛,穀雨已闪电般衝出门外,他伸手向脸上抹去,只抹到一手的鲜血。再看士兵再也坚持不住,翻身栽倒在地,头领哀嚎一声扑到他身前,那士兵喉间插著一截树枝,鲜血汩汩而出,一把將他衣袖抓住,满脸的痛苦之色,全身剧烈颤抖,尔后慢慢没了呼吸。
头领双目赤红,风驰电掣般追了出去:“小畜生逃了!”
穀雨耳听得身后叫喊,心中焦灼更盛,撒开双腿向门外跑去,这宅子一进套著一进,但好在方方正正,穀雨一路向北奔將下去,身后的追击声多了起来,有人大喝:“站住!”穀雨不及回头,发了疯似地只管向前跑,眼见黑漆大门近在眼前,不禁心中大喜,不料斜刺里一个人影抢出,踹向穀雨的腰间。
穀雨惨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那人抢到近前就是一记当头炮,穀雨额头中招,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那人正是白宽,將他拖將起来拳打脚踢,待眾兵卒赶到时,穀雨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摊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著。
高策伸手拦住白宽,俯下身子瞧著穀雨,头领气喘吁吁地奔到近前冲向穀雨,钢刀出鞘:“你杀了小三子,我他妈的宰了你!”高策回身抱住他,见他已泪如雨下:“將军,小三子不在了!”
高策脸色铁青:“我知道了,办正事要紧。”
头领难以置信地看著高策:“將军!”
高策打断了他:“行了,不消说了。”看向吴勤:“聚集人马!”
厅前,高策站在石阶上,目光炯炯自院中二十余名士兵的脸庞上划过:“兄弟们都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士兵们齐声应道。
高策面色整肃:“准备好杀敌了吗?”
“杀!杀!杀!”杀气在每个人脸上瀰漫,穀雨被绑在厅中的立柱上,看得心惊肉跳。
高策满意地点点头:“弟兄们跟隨我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所贪图的不是他狗皇帝给的一纸虚名,开城死去的兄弟们在看著我们,碧蹄馆死去的兄弟们在看著我们,这些帐我们都要找狗皇帝討回来!”
“血债血偿!”
高策的胸前剧烈起伏:“只有狗皇帝死了,咱们活著的几万將士才能从战场上走下来,见到他们的妻儿。高某不才,愿给弟兄们谋个活路,纵身死而不悔。”
“誓死追隨大人!”
穀雨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这群情绪高昂的士兵,內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动摇,眼角已然湿润。他们在战场上忠勇奋战马革裹尸,但內心同样渴望和平安乐,他们也想在父母膝前行孝,与爱人廝守,看著幼子长大。结束一场战爭有错吗?想为並肩作战的兄弟保全性命有错吗?
吴勤从高策身后走出:“弟兄们,时候不走了。换上衣服装备,咱们这便出发。”士兵在他的带领下离开。